“我们家氛围挺好的,我跟我老婆没有吵过架,儿子也很懂事。”
罗述低头记录,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您儿子多大了?”
“刚成年,今年高考。”李利臣说。
晏筝不着痕迹地同罗述对视一眼,会意接话:“看您这么年轻,孩子居然都高考了?”
“说笑了。”李利臣客套地笑了一下。
“怎么样?考得还不错吧?”晏筝用平常聊天地语气慢慢地把话题往他们想要的方向上引。
“哎,不太行。”李利臣叹了一口气,一副失望的神情,“比平时差很多,本来希望他能上个中上等的985,最后只能上松安理工了。”
“松安理工还不好?”晏筝道,“对松安的考生来说分数线低一点,在外省也赶得上985的分数线了吧?”
李利臣摇摇头:“还是这小子不争气。平时在他们学校都排年级前五,结果高考因为个数学拉到五十开外。现在录取结果还没出来,松安理工都未必上得去。”
罗述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位愁容满面的父亲。
“对孩子也不能要求太严格了,今年题目难,发挥失常的学生不少。”晏筝附和道。
李利臣眉头紧皱:“我都还好,他妈因为他这个成绩,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我们还想着,要不叫他再复读一年,今年题这么难,明年应该就简单些了。”
“复读?那孩子愿意吗?”晏筝问,“考到这个分数也挺高了,没必要再多吃一年的苦头吧?”
李利臣一听乐了:“关乎他前程的事那还能有愿不愿意吃苦这一说?那小子从小到大的标准都是我跟他妈给他定的,我们做父母的都是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不希望等我们走了他自己连口饭都吃不上,他也理解我们,所以一直都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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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筝硬着头皮笑笑,光是听着这番言论都觉得有几分窒息:“那您原本是希望他考哪所学校啊?”
“辛泞大学。”李利臣说,“学个计算机之类的,以后也好就业。”
果然。
听到这四个字,罗述和晏筝的心里都豁然明亮。
点到即止,再就这个话题扯下去就难免让人起疑了,罗述干咳一声:“晏筝,别跑题。”
晏筝笑着接茬:“哦对对对,不知不觉就跑偏了。”
李利臣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挨个打量一遍,没有察觉出什么。
“您最近有没有离开过松安?”晏筝正色道,随便挑了个一般情况会问的问题。
“没有。”李利臣说,“我这一个月都在操心我儿子高考的事呢。”
“那有没有什么人是您最近才接触的?”罗述开口道。
“这——”李利臣顿了一下,讪讪笑道,“我们这个职业,几乎每天都会接触到新的人的,罗警官。”
罗述了然,微微颔首。
接着两人又随便问了些问题,差不多了就离开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晏筝道:“李雾家的这个家庭氛围不太正常吧,你有什么头绪吗罗队?”
罗述站在警车旁,像是在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她握上车门把手,开口道:“要求高且控制欲强的父母,会给孩子,特别是刚刚经历过高考且没有取得理想成绩的孩子,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她看向晏筝:“你说,李雾的目标是他父母的概率有多大?”
晏筝皱着眉思索片刻:“还是要看看李雾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如果他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早就习惯了呢?”
“嗯,有可能。”罗述点点头,开门上车,“李雾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家里。”晏筝也坐进车里,“从昨晚就专门调了一个小组轮班盯着,一直没有出门——要去一趟吗?”
“不,不用。”罗述道,她的视线穿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等晏筝打着火,才又说,“去李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