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能明白母亲在悲伤什么了。

她爱不爱父亲？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那都不重要。

因为她没有实力，因为她无法拒绝，生也好，死也罢，都不重要了。

所以在察觉到无声无息避开守卫出现在山中的寒雪，她果断收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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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光出现时，她在摆脱对方容貌带来的震撼后，激动的要流泪。

她终于，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仿佛地狱里垂下的蛛丝。

而此刻，口中是自此七岁后再也未曾出现过的荔枝的清甜，她终于有了一丝实感，终于挣脱炼狱，前往人间的实感。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泪珠却大颗大颗滚落。

她哭着笑了起来。

寒雪面上有点惊慌，他看了看新师妹咬了一口荔枝就难过地哭出来的模样，又看了看她面前那盘红荔枝，伸出摸了一颗塞进嘴里。

“没坏啊？”

这还是海市里的红荔枝，宿州特产呢？

他疑惑的目光望向齐光。

齐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架起锅子煮饭炒菜，把满满当当的一锅米饭十来个菜豪横摆开，对师妹说道：“白师妹放心，以后每天都有好吃的，师兄已经买了福仙楼出版最全最贵的菜谱进修。咱们回沧澜界还有更多好吃的，水果管够，别说荔枝，什么灵果都有。”

他自信满满地弹了弹垂在额头上的一缕发丝，骄傲地分筷子。

白松：……

突然就哭不出来了呢。

她无语地看这两个钢铁剑修，一个以为水果难吃的落泪，一个以为水果好吃的落泪，但就是没有一个人看似深情款款地对她说：“别怕，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才最让她感到安心。

而且……

扒拉一大口饭。

真香！

……

多年前，那个女子在离世时难得地展露出了一丝欢颜，生命力在一寸寸地抽离她的身体，连同原本万钧重担一同消去。

她苍白的面容浮现出绝美的笑颜，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床边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儿。

“不要难过，长安，娘是很高兴的。”

女子无力滑落的手被女孩紧紧握住，她在泪眼朦胧中只看见了女子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也能离开这里。”

女子苍白的脸上划过水痕：“是娘对不起你。”

…………

初步清扫完破庙，吃完午饭，三人并没有休息，而是接着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寒雪先给神像上了柱香，说明自己要给山神修庙，清理神像，或许有冒犯之处，请见谅，如果山神不愿意修缮那就请明示。

这只是一座小山山神，不见得比他更强，但是正经的仙门弟子从不以修为高低论长短，道是非。

山神庇佑一方，德行出众，哪怕是他师尊在遇见善神时都要礼遇，更何况是他。

这位山神十分好说话，三炷香仿佛被加速燃烧，迅速燃至底部，而燃出的白烟仿佛被使劲吸了一口，只飘出了一寸就突兀地消失了。

神像短暂闪了一下，又恢复了破破烂烂的外表。

寒雪和白松对神像施了一礼，而齐光站在两人身后，直挺挺地立着，一瞬间光线穿透他的身体，仿佛此处仅是一个幻影。

齐光觉得给神行个礼没什么。

就连跪拜也不是不行，出殡，上香，进庙里的时候谁不磕几个，就连擦玻璃，由于他身高限制也是跪着擦的。

虽然他跪了三秒就硌得慌，刷刷刷加速半分钟就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