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阶下囚怎么和人谈条件？” 空青负手而立：“ 什么天下苍生？与蝼蚁有何区别？蝼蚁是死不尽的，苍生亦是。”

“ 你已然罪孽深重却仍不肯觉醒？”

“罪？凡人于我而言不过蝼蚁一般，我何罪之有？” 空青俯视着柳行，说道：“人类在蝼蚁面前，便是神一般的存在，随手施舍点饭粒，对于蝼蚁而言便是泼天的富贵；浇一瓢开水，便是滔天的灾祸。生死祸福皆在一念之间，盛衰悲喜全凭随心赐予，如此是为神明。人于蝼蚁如此，我于凡人亦是如此。”

“你留在人间虚度千百年，仍旧执迷不悟为祸苍生，想必当初为你解开封印的人看到你如今模样也会后悔吧。”

空青眯起双眼，冷漠的眼神像覆了一层寒霜，声音清冷道：“ 就是因为你太过仁慈，今日才会被囚困在此。”

“ 你要我的仙体是为了救那个叫顾生的孩子？之前白扭扭回老家的时候，拜托我去看那孩子的阳寿，想必是你让的吧？顾生能活多久你心中有数，你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看看我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 没错。” 空青点点头：“ 好在你没让我失望。顾生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 空青，你留我在身边八年，我们之间八年的情谊，你只是为了利用我引柳行入局？” 白扭扭极力隐忍着，可她的声音还是带了哭腔。她十三岁遇到他，跟随他，受他的庇护与照顾得以摆脱病症，在盲卡游戏中活下去，空青于她而言，极其重要。

空青于她而言，亦师亦友亦知己，亦尊亦慕亦至亲。她尊敬他，甚至于仰慕他，却丝毫不敢爱恋他。不是不愿，不是从未，而是不敢。她知道他无法属于任何人，任何人都不配对其染指。直到顾生的出现，她能感觉到顾生是特殊的存在，是能牵动空青心绪的人。

白扭扭去接纳顾生，把他当作家人，顾生、三木、空青都是她的家人，这个家她极其珍惜。可如今，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情谊都是虚假的伪装，她其实早有察觉，但并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

“ 对，我只是利用你而已。一直折磨你的怨鬼其实是我在背后加持，就是为了将你困入盲卡游戏。对你所有的好和保护都是为了能让你在盲卡游戏中活下去，在我身边活下去，一直活到他修成仙体。” 空青看了一眼柳行，又对白扭扭说道：“ 其实你之前看到的、猜到的，都是真的。我确实可以在盲卡游戏中随意召唤生门，也确实是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些玩家的生死。我安抚你，只是为了防止你破坏我的计划。”

“ 空青！八年的时光对你来说只是弹指之间，可我有多少八年？这么久的时日里，你对我却只有欺骗。” 白扭扭挣扎着、徒劳的挣扎着，她的眼泪汹涌，泣不成声：“ 空青，我尽管早就猜到这些了，但其实我的内心里还留有一丝期许。期许你能说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期许你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