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美梦回来了。
……
偶尔他甚至会有种不真实感,有些怀疑自六月三号起发生的所有一切究竟会不会只是他某一场寻常噩梦中的前半部分,总是美好的序章,虚幻、不舍,只不过这次格外漫长罢了。她刚回来的前几天,他曾一度以为自己会不受控制地想做些什么、想争取些什么,又或者想指责、想质问、急于刨根问底、深究她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又或者迫不及待拿着八年前的监控录像放给她看,揭穿她明明曾经偷偷跑来警队对街呆望两个钟头、如今却竟敢大言不惭撒谎——说什么她“回来之前也不知道刑警队和法医所离这么近”这种话。
骗子,她真是个厉害高明的骗子,漂亮的女人都会骗人,金庸老爷子果然说得没错……
可他什么都没做。
除了再一次忍不住开始整晚整晚宿在她家楼下的车里之外,他几乎什么都没主动做过,有几次在办公室忙完,出来站在最东侧的走廊尽头窗口,能眺望到隔壁楼她办公室的那扇窗户。尽管看不清里面的人,可知道那扇窗后是她,就足够了。
至于到底为什么就足够了,足够什么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这种伪装的平静被他那一场意外高烧打破。
可在那之后呢,现在呢……
宏观上,他无比清楚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也知道他需要得到什么——
她。
娶她。
没错,他要娶她。
越快越好,越早越好,多一秒钟他都不要再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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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十年前的毛头小伙子,如今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这桩案子结束,他就会立马去跟老袁下聘。一切都准备好了,老袁、方阿姨、他父母,该有的礼数、流程、聘礼,他都早已暗地里筹划齐全、只待行动。但很奇异地,对于她,该怎么做,该如何让她嫁给他,他却偏偏始终拿不定主意。
那个环节必须是要有的,但具体该怎么……怎么样,才能让他最有胜算、让她不会有一丝犹豫或者顾虑?又或者说,他该如何保证在当年那件事情的真正真相被彻底揭开之前,她就会心无旁骛回到他身边、没有任何芥蒂……
……
“……成辛以?”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构思求婚计划构思得太投入,居然漏听了她的前半句话。她已经放下筷子,正歪着头蹙眉打量他。
“吃好了?”他摸了摸耳朵,平静问。
方清月点点头。
“你在想什么?是杨天铭发来医疗记录了么?”
她以为他在想案子。
“嗯。”
成辛以含混哼了一声,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
——
旧杂志仓库和许多存放不值钱的高仿美术品的库房位于同一处,在市东郊,这里曾经是片远近闻名的艺术文化园区,后来因为经管不善而官司缠身,后来日趋荒废。离警队的直线距离倒不算远,只不过已至外环,黑夜里显得格外冷僻。
旧园区管理员是个瘦高老大爷,耳朵不太好,方清月不想扯着嗓子冲人喊,就双手并用、边说边比划,终于让老大爷理解他们是经杂志社前主编介绍过来查找材料的。
这老大爷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们好几眼,似乎见到了两个怪人,然后才慢慢挪了挪身子,露出一点点身后小平房的逼仄空间,粗声粗气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进去拿钥匙。
方清月闻到很清晰的汗臭味,目光定格在后面墙上挂着的足足八大串铁锈钥匙上,心沉了沉。
真的假的……
那至少有几十甚至上百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