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都是同一家劳务派遣公司的员工,成队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核对过他们的身份了。死者名叫廖峰,三十六岁,本市人,市工程专科学校毕业,是他们这个工作小组的组长。这是他们几个的身份证,全都确认过了,没有异常。”
辖区民警把五张身份证递过去,成辛以简单看了一眼,递给孟余,又问。
“有人碰过尸体么?”
“据他们说是都胆子小没敢靠近,但这里没有监控,所以……”不言自明,民警又道。
“尸体现在还在三楼,但是因为这建筑八面通风的,之前又下了雨,现场可能挺复杂的,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成辛以转头冲孟余和老杨道。
“你们把人分成两波,在一楼和二楼分开问,问完再把足印掌印指纹全采集一下。相机给她。你跟我上楼。”
最后一句是对方清月说的。她戴好口罩、手套和脚套,跟在他后面往楼上走。
一楼和二楼完全看不出打扫过的样子,就像个废弃工地。大概因为干活的这几人从早到晚都得待在这里,午饭残渣盒袋还没扔,就脏兮兮堆在楼梯拐角。
台阶很脏,坑洼不平,人走在上面就像被强制着跳芭蕾,连脚趾头都要紧张地转弯。她举着相机小心翼翼地走,雨水惹得四处都是杂乱的泥脚印,遍地杂碎的木板和斑驳的砖石瓦砾、成堆半弧形的深灰色瓦片,有些棱角极尖利,稍有不慎就可能刮破衣服,拐角处甚至还堆着一大堆工地里废弃的钢筋水泥残品和铁丝网,据说是被那位画家特意搬过来强化工业风氛围的,漆黑锋利的筋条张牙舞爪刺出头来,如同毁了容、怒气冲冲挥舞着尖牙和长须的女妖精。
三楼稍微好些,大致整理过了一遍,但也活像是某个建材水泥城的一角布景。
走上来后,一眼就能看到在和天台相连的弧形楼梯下方,一具男尸静静斜躺在地上,身上也穿着印了劳务派遣公司名字的工作短衫、短裤和长靴,与楼下四人装扮完全一致,双目眦裂,头部卡在一大块尖利砖瓦上,后脑处淌了大滩血浆,浸满地上的湿泥,左腿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姿势歪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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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手机摔裂成两半,浸在尸体旁满是泥水的坑洼里,看起来已然坏掉了。一支老式手表反倒幸运些,只是从死者手腕上脱落,似无大恙掉在了最后一节台阶上。
在尸体正上方,楼梯上数三节木栏杆全都断裂,台阶的第三到五节也都已经断掉,抬头眯眼细看,还能在裂口处看到清晰的剐蹭痕迹。
其他同事还没到,没有尸检工具,她暂时只能先围着尸体采集照片,再蹲下来,靠眼力和经验初判。
成辛以则在三楼现场各处转悠了一大圈,左右看看,一会儿低头以手丈量地面凌乱的脚印痕迹,一会儿隔着手套触碰粗糙的落地窗底沿,顺着窗沿往楼外上下瞧,再去看墙壁的划痕,接着,又走到楼梯下方,逐次查看每一节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