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声见她恐慌的眼神颤动,以医生的身份判断觉得对话恐怕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尽管晁荃如还在鼓励她,但这姑娘已经如风中凋零的树叶般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溃。
“月将。”沈竹声轻声唤了男人,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作为提醒。
晁荃如张张嘴,很想跟蓉贵儿说明这个问题有多么重要,关乎着整个案件的定性与走向。可这无疑又是一种压迫,面对病人,最是忌讳这个。年轻女子的双眸摇晃不安,让人生怜,不忍再多加伤害。于是他顿了顿,强行将要吐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男人带着惋惜,重新站起身来,整理了衣衫。
“你表现很好,多谢你的配合。”到最后,他的语气仍旧温和,而后对姚娘一起讲道,“如果再想起什么的话,随时来潍县街派出所,那里自然有人通知我。”
姚娘抿着嘴,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替自家丫头答应下了。
而后晁荃如又提醒蓉贵儿:“明日别忘了去同善病院拿药。”
“那么,今日就不多打扰了。”
听了这话,众人便纷纷起身,准备离开了。
姚娘自然要寒暄几句,口头挽留一下客人。晁荃如等人再推拒一番,这就是告别了。
可就在此时,蓉贵儿细小的声音险些被淹没在毫无意义的对话里。幸得晁荃如耳朵灵,及时抓住了。
女人仿佛已经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来承托自己的生命,而仅仅只能勉强剥离出细如蚕丝的一丁点儿用来发出声音一般,说道:“……是他要掐死我,我才反抗的。”
回程的路上,晁荃如很安静,看似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早已陷入了沉思。
沈竹声在后排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略微消沉的龚饶美,开口打破了沉默,道:“月将,你把我跟拙丫头放在东方贸易百货吧。”她们本来就计划要去散散心。
“嗯?”晁荃如这才回神,“啊,好。”而后在下一个路口更换了路线。其实没有人戳破他,他原来开的路是直接通往潍县街派出所的。
张八两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描描画画,想把今天见着的人都记下来。可划拉了没几笔,就觉头晕得厉害,画不下去了,索性四下转转脖子看看远处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