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将。”晁以巽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晁荃如连忙应声:“在,伯公。”
“你可记得小时我让你反复抄写的那句话?”
“记得,‘去智而有名,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强’,是《主道》中的话。”
老人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虚静无事,以暗见疵。”
“伯公是让我以静制动?”
“牛家小子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你逼得太紧,倘若退后静待,他必会露出其它马脚。”
“可让你静待,也并非束手不动。我们晁家虽然避世不争,但也不能任人冒犯。他既威胁于你,便是威胁于晁家,他牛家不过一夜暴富之徒,银子再多现在也扎不下根,你可明白其中轻重利害?”
作为累世官宦之家的当家,晁以巽从未将那些行商之人放在眼中,更不提还是靠战争发财的牛家。在他看来,牛呈奎的种种行为都是毛头小子不知深浅地试探挑衅。该“提点”他的时候便要“提点”。
“是,”晁荃如垂首恭敬道,“孙儿知道该如何权衡了。”
这个孩子是个极聪慧的,话不必论全,一点即透,且极擅长举一反三。这点在对方还是少年郎的时候晁以巽便发现了。说句不偏不倚的话,他觉得自己亲生的儿孙都赶不上晁荃如一半的潜力。这也是为何他恍悟对方误入歧途后会雷霆震怒的缘故之一。此人才于正道是材是福,于邪路便是天降之祸。他当时手握御赐腰刀真的狠下心,倘若不能逼迫晁荃如浪子回头,那更不如一刀了了未来祸根,至少能保全晁家三百年基业。
晁以巽指指他手中信函,像是考验似的问:“那你可要参加这宴会?”
晁荃如便立刻抬手将信函一撕两半,答曰:“视若无事,权当不知。”
这个耋耄老人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稳妥的微笑,欣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