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安德烈拿起尸体垂在沙地上的手,指着尸体手指上面的一道痕迹说道:“戈里尼奇,他的手指上本该戴着一件饰品,去哪了?”
“我不知道!”戈里尼奇剧烈的摇着脑袋,急忙说道:“这次不是我干的!”
“…… 陛下很重视这次行动。”安德烈盯着戈里尼奇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希望这次真的不是你,否则,这次就不会再是简单的处罚了,即便你是宝贵的能力者也一样。”
“戈里尼奇,陛下仁慈,可他的眼中终究是留不得一片肮脏的雪。”
“可这次真的不是我……”戈里尼奇的眉毛慢慢低垂下去,看起来很是委屈:“我承认我曾经总是偷东西,可这次的任务多重大,我也是知道的。”
“……好,你是我的队员,我相信你。”
见对方看起来不似伪装,安德烈皱紧的眉头缓缓放松,他收回视线,想要继续检查这具尸体,确实突然浑身一震。
“队长,怎么了?”戈里尼奇见安德烈面露异色,当即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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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凑近尸体的脸,观察良久,才问道:“戈里尼奇,你有留意过尸体的脸吗?”
“尸体的脸?”戈里尼奇也是一愣,顺着安德烈的目光看向了尸体的脸,呼吸突然一滞,猛地向后倒退数步。
尸体依旧紧闭着双眼,可嘴角却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在两人眼中扬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它在笑。
“你们说它在笑,是刚刚才笑的?”
穿着连帽衫的金发女人皱眉蹲在尸体的面前,她对站在身后的男人说道:“一共有多少具没有胳膊的尸体?”
“一共十具。”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随意瞄了一眼周围还没有挖掘完成的沙滩,说道:“这没有意义,黛拉,我想不通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他抬手抖了抖腕表,金色的表带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价值不菲的光,他盯着手表说道:“我们在这里待了三十四分钟。”
“那你说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奥洛森?”黛拉明显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说话方式,继续调查着面前的尸体,面色如常地说道:“我承认我比不上你,那你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你没有比不上我什么……”
奥洛森见黛拉服软,语气也是微不可察的缓了下来,他转过头去,突然神色一震,张开手臂对着其他人喊道:“不要乱动你们刚刚挖掘出来的尸体,一群呆瓜!”
“为什么?”蹲在地上的黛拉回头问道。
奥洛森蹲下身,平视着黛拉的眼睛,说道:“黛拉,还记得我们在西方联邦见过的老疯子吗?”
“你说过,他不是疯子。”
“是,他不是疯子。”奥洛森说道:“但大家都认为他是疯子,他便成了疯子。”
黛拉眨了眨淡蓝色的眼睛,说道:“我们当时马上就要回到维格兰,我见他窝在墙角,便给了他我刚买的面包,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作为报答。”
“是一个故事。”奥洛森微微眯起与对方如出一辙却更加明亮的眼睛,说道:“但又不仅仅是一个故事。”
“受难者将苦难刻印在他们的国度上,于是那痛苦便有了形状,让世人得以看清他们历经的苦难。”
一个背着长枪,面容肃穆的男人低声说道:“可受难者被断掉四肢,挖去眼睛,掏去肺腑,扯下皮囊,又何以再见那苦难得报?”
“这些,只不过是魔鬼的惺惺作态。”
“埃里克斯,前代教皇的话语已经挂在你的嘴边十年了。”
站在身旁的棕发女子看着破败港口处的满地尸体,几人面前的尸体干瘪如一张薄纸,只剩下一副人类的皮囊被钉在地上,就像一幅标本。
这让她不忍地闭上眼睛,祈祷道:“愿主保佑他们。”
“卡佩拉,我们这几年见识过的受难者还少吗?”埃里克斯走上前去,说道:“他们都是苦难的具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