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我有些受宠若惊。除了上次通知我经过合法选举成为勃朗特现任家主之外,老管家还是第一次主动找我,尽管我们本来也只谈过寥寥数次。他作为血盟的隐藏领袖,需要负责的东西有很多,我们平常几乎不会碰面。

“您了解我们血族吗?”看样子裘德也不是那种开门见山的主儿。

我脑海里闪过从数据库里找到的所有相关信息。血族是被创造出来的种族。生命系统,这个没有实体的地球副本管理员,挑选出了血族的始祖,强行让感染卟啉病的斯坦利进化成血族。斯坦利虽说成为了血族始祖,但形单影只。他完全缺少大范围同类转换的能力。这也是血池建立的契机。单个血族无法生存,只有群体才有可能和随时出现的威胁抗衡。生命系统只让斯坦利一个人进化为血族究竟是意外还是存心,这一点还有待讨论,但就我查阅的资料而言,我怀疑它只是好奇而已,斯坦利无非是它研究进化的一个实验品。

斯坦利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困难的开局,但他成功依靠血池和个人能力将血族发展成一个不容小觑的势力(种族),这就打破了生命系统想要维系的平衡——血族作为漫漫进化路上的一环,过于完美了,他们拥有人类的智慧,同时兼具人类无法匹及的身体机能。就算血族的二代领袖玛格丽特采取避让政策,让血族退居幕后,也只是获得了几个世纪的安宁。

人类自然不会将血族视为同类,而深入血脉的野心让他们企图排除所有异己,甚至能对普罗米修斯式的英雄拔刀相向。血族馈赠不是火种,而是不列颠岛上的和平。他们引导着人类势力之间和谐相处,想方设法消除矛盾。但人类才是生命系统指定的主角,血族威胁到了人类的发展,即便他们没有对人类动手——所谓存在即是错误。

我对这件事的感觉很复杂。对,人类害怕未知,这无可厚非。但血族来源于人类,很难说人类对血族的仇视是否符合常理,虽然你知道血族实际上和原生人类搭不上任何关系。

老管家接手的是玛格丽特大刀阔斧改革之后需要缝缝补补的烂摊子,“血腥公爵”只保留了血盟的大致框架,然后把血族一股脑儿地倒进一个地方,也就是勃朗特家族。虽说玛格丽特每次的行动都是最优解,她依旧无法面面俱到。每当这种时候,裘德就接手——这样看,老管家似乎只会默不作声地等待召唤。

注意到他还在等待着我的回答,我连忙点点头,表示了解。但我想老管家主动找我谈的应该不是这种历史概念。

“您即将执行一个艰难的任务,我感到非常担忧。”他继续说道,“这不是因为要处理更多麻烦的焦虑,或者进入战场的兴奋和紧张。”

“我觉得我们都有事情需要担心······”我话说到一半便停下,因为我注意到老管家对我打断他有些头疼。

“请原谅,公爵。”裘德看着我,面无表情,就像是老师在等待着学生认错,不过我很确定自己无须检讨,“很抱歉,我也许有些唐突了。我无法完全表达我的担忧。您或许并不了解某些事情,在您执行任务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

“我们全都在彼此开战,显然也有一些和约,或者说优先级不同的战斗。”老管家目光很快移开,“苏格兰长老会和议会的明文协约,王室和议会的不成文协约,血族和议会中立派的秘密协定。但大体而言,我们全都在彼此开战。”

“所以?”我斟酌片刻,选择担任衔接工具。

“我们和费尔法克斯爵士存在合作,他会帮助你执行任务。”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