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见状,眉头微皱,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大师,佛门也算是玄门正教,维护一方安宁。”
“如今当阳县妖人出没,邪祟作乱,佛门为何不派高手前来处理?”
无念和尚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施主有所不知,我等亦有苦衷,实在是孤木难支。”
“我玉泉寺,亦是护国明王佛道场,寺中僧众虔诚供奉,不敢有半丝懈怠。”
“实不相瞒,在这些事发生之前,便有妖人潜入寺中,试图以火药炸毁佛牙舍利铁塔。”
“此塔乃本寺镇物根本,一旦破坏,便有大灾降临,妖邪以无头骑士污护国明王佛之名,很可能是调虎离山计,诱我等离开进行破坏。”
李衍冷声道:“偌大的佛门,你们就派不来其他高手?”
无念和尚也不生气,双手合十道:“施主看到的只是表象,一切自有内因。”
“朝廷要我玉泉寺主持关陵祭祀,一是因为我等与护国明王佛渊源颇深,最早供奉。这其二,便是我等最为合适。”
“鄂州玄门形势复杂,北以太玄正教为主,南以法脉为先,西为道,东为佛。”
“我玉泉寺乃天台宗祖庭之一,注重修持经典,持戒止观,修行有门槛,远不及禅宗与净土宗,隋唐时兴盛,如今早已没落。”
“鄂州东部,大多是禅宗师兄…”
这和尚说的隐晦,但李衍却听出了味道。
关陵祭祀之职,儒释道三教皆不愿放过,但这是帝陵,无论交给哪一个,都代表皇家态度。
如今太玄正教为国教,地位最高,但大宣皇帝善于平衡之道,也会扶持佛道进行制约。
但这个位置,又有些尴尬。
属于道门势力范围,但法脉又强盛,无论交给哪一方,恐怕都会引起摩擦。
相比之下,玉泉寺最为合适。
而且听这和尚的意思,似乎对东面的佛门同道,有那么一丝怨言。
怪不得,说玉泉寺独木难支。
朝廷用平衡之道、玄门内部不合,再加上西南战事,抽走大量精锐,才造成如今这局面。
沙里飞乐了,在一旁嗤笑道:“有意思,妖人如此作祟,玄门却装聋作哑,等着看对方笑话,倒是让我等跑来跑去,跟个傻子一样。”
“衍小哥,依我看,这差事别做了!”
“这位施主还请息怒。”
被如此嘲讽,无念和尚依旧不生气,面色平静道:“虽不清楚那些妖人有何图谋,但玉泉寺都是关键,我等只要守住,他们阴谋就无法得逞。”
“我等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说着,缓缓起身,意味深长道:“而且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妙善师兄,因为查到了‘樊夫人’而被人杀害。”
“这位‘樊夫人’,暗中布下‘地仙窟’,明面上又在紫盖山洞接受供奉,恐怕才是此事的真正源头。”
“紫盖山洞之上,竹山教占据大半灵窍,太玄正教占据剩下的一半,且都供奉兵马。”
“他们不动,我玉泉寺哪敢动。”
说着,便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告辞离开。
在他离开后,李衍若有所思道:“看来佛门内部,也不是铁桶一块。”
王道玄摇头道:“此事贫道,也有所耳闻。”
“这天台宗原本是大宗,但需深研佛门经典,普通百姓连识字者都少,入门自然艰难。”
“而如净土莲宗,只要心意真诚,专心念阿弥陀佛名号,就能往生极乐世界,自然受众更广。”
“唐宋之后,天台宗就越发没落,连祖庭江浙国清寺也‘易教为禅’,心有不满也很正常。”
“不满也得看时候!”
沙里飞还是有些不爽,骂道:“这和尚也是狡猾,看似示弱,实则把矛头指向太玄正教。而且肯定隐瞒了些东西。”
“还有,紫盖山上的道观也有问题!”
李衍沉声道:“没错,按照谷寒子给的线索,道观出事时间更早,而且还与‘樊夫人’有关,或许正是这些事的源头!”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却是跟着无念和尚离开的杨捕头,又再次折返,身后跟了几名都尉司的人。
此时杨捕头看向李衍的目光,已满是敬畏,恭敬拱手道:“李少侠,这几位是从宜昌都尉司而来,他们也要找你。”
都尉司为首之人,乃是名面色冷肃的汉子,他拱手沉声道:“李少侠,在下宜昌千户所百户郑冲。千户大人有令,让我等配合少侠行事。”
知道是天圣教搞鬼,当阳县令第一时间向宜昌衙门求助,毕竟当阳还属宜昌管辖。
“诸位来的正好!”
李衍心中一喜,连忙开口问道:“原千户大人没来吗?”
郑百户沉声道:“苗疆土司城派了众多密探前往秭归破坏,千户大人要指挥作战应对。”
“多事之秋啊。”
李衍又询问道:“诸位带了多少人?”
郑百户回道:“宜昌人手紧缺,所以在下只带了手下百人前来。”
“足够了!”
李衍当即起身,“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动身,上紫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