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四个士兵声音格外洪亮,看向封长诀的眼神多了一分惧怕。
封长诀心上最大的石头落下,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尸身被抬走,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白虎,给你报仇了。
直到抬尸身的士兵们没影,封长诀才收回视线,转身去木棚简单洗干净全身。
封淙和封火阳偷偷交换了眼神,被吓得一哆嗦,总算明白扶川的意思了。
比起惊悚,让在场的封家子弟更为疑惑的是,他们天真明朗的小将军哪去了?!
刚刚目睹过封长诀砍手臂的人都怕自己被灭口,将军那个神情、气场,还有走下来的几步,太像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鬼了。
“阿川呀,这还是我们小将军吗?”封淙偷偷摸摸走到扶川身边,揽过后者的肩膀。
扶川笑嘻嘻地看向他们俩,故意吓唬道:“你直接过去问,说,小将军你是不是被十恶不赦的厉鬼夺舍了?”
封淙出自本能地摇头,声线打着抖儿:“不了,我有点惜命。”
“裴尚书太了不起了,这尊神都能被镇住哇。”封三甲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一看就是偷听很久了。
“那位裴尚书不是一般人啊,他先前在刑部有个外号,叫玉面阎罗,手段更毒辣。早些年间,凡是被他亲自拷问过还有幸活着的,出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更甚者精神错乱发疯。”封火阳神色凝重,说起先前的见闻,“死刑犯更加,被拉出行刑的时候,身上就没有一块完整的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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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分伯仲啊。”封淙抿直唇线,顿时有些后怕。
扶川笑着拍拍封淙后背,说道:“别想太多,想点好的,起码这头阵我们打赢了。接下来就看镇国将军了。”
被他提及的镇国将军那边,局势不太明朗,沿途城县可用兵力太少,关中地区直面敌军六万人马,还有源源不断的兵马运输北上,镇国将军一方节节败退。
退至距都城最近的城镇时,镇国将军深知无路可退,就召集还剩下的士兵们围守城楼,不让裕王的兵马过去。
裕王在行军途中,在西南地区不断征兵,比起朝廷的强制征兵好太多。一些人一看,裕王都快打到京城了,要变天了,投奔裕王的也越来越多。
当然,也有不少投奔封长诀的,毕竟水淹一战把他名头打响了,禄王、陇西郡王又全力支持他。
不仅如此,余下造反的两王也在南部偏远地区征集兵力北上。
在百姓看来,这世道已经乱套了,藩王动乱、武装割据……朝廷无休止的征兵也使得一些偏僻地区百姓暴乱。
朝廷得知裕王要打上京的消息,乱成一锅粥,官员们慌慌张张地在殿堂闹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小皇帝在皇位上被他们吵得头大,无助地转身看王座后纱帘里的女人。
“诸位爱卿,肃静。”
“敌军还未在京城脚下,你们就自乱阵脚,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太后出声打断朝廷闹哄哄的场面,她花容冷色,凤眸横扫座下官员,最终落在身着官服的裴问礼身上。
这人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淡然处之。
她视线像触丝一样一点点收回,轻声叹气,随着反军离京城越来越近,她也私下问过裴问礼一次,到底有无应对之策。
那是一个春日,御花园百花盛开,宫中举办春宴。他站在花海中,低头温柔地用视线抚过娇嫩的花瓣,似乎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小堇,此地并无外人,我不是太后,你不是尚书,今日站在这的只是裴家人。我问你,倘若大军压境,你有何对策。”
“你知道,我好不容易坐上这个掌权的位置,裴家好不容易站在今日的高度,难道就因一个藩王而颠覆吗?”
“你我难道不想更自在地在世上活着吗?”
句句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