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的姑娘将近豆蔻年华,身着不合身的翠绿细纹罗裙,还没回过神来,花瓣就被身旁的人用手扫掉了。
“继续写吧。”鸢尾朝她温和一笑。
姑娘怔住,她不太习惯地回以一笑,生涩地写下一个字。
“大人。”
鸢尾余光瞥见走进院中的裴问礼,后者官服还未卸下,眼底是遮掩不住的乌青。她飞快起身行礼,那个姑娘下意识起身要行宫中礼仪。
“不用。”裴问礼走到石桌旁,摆摆手让她坐下,他微微俯身,细看石桌上端正的字迹,嘴角溢出笑,“比你兄长写得好。”
姑娘怔忪片刻,忍不住问道:“我兄长在北疆还好吗?”
“不必担忧,过不了多久,他会回来的。”裴问礼说的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在宫中,她们唤你画眉?”裴问礼望着她粗糙的手,想起去掖庭把封小妹接出来时,宫人唤她的称呼,不觉皱眉。
家养鸟,性子胆怯,离了家便不会飞。
可想而知,封小妹这五年在掖庭里过得何种生活。她起初进掖庭,裴问礼就使人给钱财让掖庭里的管事宫人多多照顾,那宫人怕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是……”封小妹懵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既然已经脱了奴籍,就不要叫这个名字了。”裴问礼轻声叹息。
封家主父母去得太早,还没给她取名字,如今进宫要了个贱名,却被喊习惯了。
“奴……”封小妹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懊恼地改口,“我不知道我该叫什么……”
裴问礼沉思半晌,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嘴角扬起:“既拿不定主意,等你兄长回来,让他帮你想想。”
封小妹听话地点头,她想到这五年裴大人在暗中护过她不少次,想必是兄长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