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锁,脸上显现痛苦的神情,怕是做了噩梦。
“太平……别带走……”
封长诀松开抓住母亲的手,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掩盖住又滚出的泪水。
“娘……我不会让他们带走爹的。”
就算他父亲得死,也得是战死沙场,而不是死在这种乌烟瘴气、尔虞我诈的破地方!
他心中涌起燃燃怒火,手捏紧床上的被子。他恨哪,恨这些冷漠自私的人。
父亲从未与他们结怨,甚至帮过不少忙,到要紧关头,谁都不愿出面。连出生入死的同僚也不愿意求个情。
“少爷,兵部侍郎要见你,我们拦不住!”大堂外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随即而来是匆匆的脚步声。
“长诀!快告诉卫叔,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一回京就听到太平下狱的事……”卫叔风尘仆仆走进大堂,大声喊道。
“卫叔,回去吧,掺和此事会掉脑袋的,会死全家的……”
封长诀冰冷的声音从屏风后飘过来,卫叔火急火燎走进偏堂,看见他跪在床边,床上俨然躺着封夫人。
“阿嫣她怎么了?!”卫叔满脸担忧,着急问道。
封长诀面如死灰道:“母亲昏迷未醒。”
“究竟发生了什么!长诀,你倒是说给我听啊!”卫叔腹热心煎,语气也带着一些强势。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能帮我爹么!”封长诀自暴自弃地喊出声,仿佛带着天大的冤屈和怒火。
“你说,卫叔肯定帮!”卫叔在他身边单膝下跪,扶住后者的肩膀,迫使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不看还好,一看心一跳。脸上苍白浮肿,额头有好大一块伤。
“怎么弄的?”卫叔心疼地轻碰他的脸,后者视线回避,干巴巴道:“摔了一跤。”
哪能摔成这样呢。
“长诀,告诉卫叔,卫叔我一定帮忙。”他的声音透露着坚定,让封长诀感受到了有依靠的感觉。
封长诀再也撑不住了,抱住卫叔,肩膀处微微耸动,卫叔心疼地拍拍他的后背,等他哭完。
“我、我爹,他被抓住……与匈奴有勾结,皇帝……定了他叛国罪!”
“卫叔,你去求求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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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叔顿住,他愤怒道:“怎么可能!封太平会叛国?!一定有人故意要陷害他!长诀,别怕,我回头就拟奏,明日上朝,卫叔就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卫叔……只有你最好。”封长诀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暖心,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等气息平稳下来,封长诀把此事更详尽地重头说道。听到后面,卫叔眉头紧皱,匈奴人……
他看着封长诀那副可怜的样子,出声安慰道:“此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圣上早就要除掉封家,就算你不去剿灭查干巴日部,他也会有一万个理由召你们回京。更何况,保卫疆土、驱逐匈奴,本就是对的事。”
“明日我再跟陛下请求去狱中探望太平,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当面向你父亲问个清楚。”卫叔安抚着封长诀,让他放心下来。
第二日上朝,在朝堂上卫侍郎先是禀报外出办事的情况。
“嗯,朕知晓了。”皇帝漫不经心地点头,见卫侍郎在原地没动,他烦躁地问,“卫爱卿,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卫侍郎突然跪下,手中笏板立起,他大声道:“臣回京听闻北定将军入狱一事,臣是知晓北定将军为人的,他决不会做出叛国一事,此事定有蹊跷,臣恳求陛下明察秋毫!”
朝廷哗然。
皇帝环顾底下官员,烦恼地蹙着眉头:“盟约在此,还不算叛国么?!朕听闻卫侍郎向来与北定将军情同手足,你是在为北定将军求情吗!”
卫侍郎双手摘下自己的官帽,头抵在地上,声音响亮:“请陛下明察秋毫!!!”
“疯了吧,这人会不会看眼色……”
“明知陛下不会放过封家,还求情,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真蠢,我看啊,他过不了多久就得丢官喽!”
“……”
卫侍郎充耳不闻那些官员们对他的议论,再次大喊道:“请陛下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