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格拉卡与鲸

远星录 东方伍 4249 字 21天前

来到水利星的第二天,白夜月十二日,苏格拉图港。今天的阳光很好,天上也没有夺取光芒的黑星,有亮有暗才是宇宙的平衡嘛。海风很清爽,陆地温度高,海面温度低,形成的海风,这是小学生都会的地理题……仅限五行星系的学生。

“格拉卡!”镇缪在昨日睡前打听了一下格拉卡读书的地方,和巨木市千读城、缘王市银鱼城、森盟市的厌学城一样,薇文洛特的亚里士吕乐城也是一片“顶级读书特区”。家近的父母还是会接小孩回家吃饭,而家比较远的都会让孩子在这边住宿,让孩子们在学术氛围异常浓郁,以至于形成经济特区的地方努力学习。父母都会想方设法让孩子来这里学习:学做人、学知识、学智慧。

“哦,你们来了……谢谢你们来陪我……”格拉卡低下了头,显得有点矮小。镇嘉便走上前,询问情况。

时间回到昨晚:论文提交过后,格拉卡像是从便秘中解脱一样,那可舒爽的。但是,提交完才几秒,她就当着视频通话接了电话——海上训练:“驾驶”海鼍。这是水利星每年都会增强学生体质的一种运动,说白了是一场锻炼,只不过最少需要三人组队,要是不做还会挂科。“你不会也没有什么朋友吧……”当时晚上镇缪这么问,想到了刚刚一对一的那位。

“不,她们都组好队了……”格拉卡尴尬地说着,摸着自己那海蓝色的皮肤,皮肤似乎有些苍白。“好吧,我们到时候给你充人数。”镇缪正好也想着去那里看看呢。

回到现在,格拉卡、镇缪和镇嘉已经领好了号牌,开始在苏格拉图港口边上加入长队。“我们到时候要去骑海鼍(Dragotle)下水,就是那边像船一样的大长脖子。”镇缪这么看着,觉得这就是一头长着海龟脑袋和龟壳的蛇颈龙。突然,格拉卡就那么瘫坐在地上,港口不像海边,毕竟要有吃水的地方,不然大船都会搁浅。“呃……我有点怕……”格拉卡吞了一口口水,才重新软绵绵地站起来。“大家记得,航行的时候,要接触三个信标,最后到达东边的罗巴(Romba)岛。”这边的负责人还在介绍着规则,但周围人似乎早都知道了。

“想想老师说的,没有申请拒绝学习,那就是必须学……不能再挂科了……”格拉卡嘴里细碎地说着,镇缪没有听清。很快,属于他们的海鼍到了。“哇……背上中间一块是软的,边上全是硬的……摸起来有些粗糙……不过很棒诶……”镇嘉第一个坐上了海鼍,毕竟海鼍的成本比小艇便宜,而且海鼍还能应对危机情况。镇缪第二个走上去,这纯白的生物,很漂亮。应该是白变品种,眼睛还是黑色的,身上还有别的色素。格拉卡还在岸上犹豫着,要不要一脚走上去。“前面的快点!”后边排队的人都开始催促了。

“哦……”格拉卡的脚有些颤抖,她还是踏上了海鼍的身上。“呜呜呜呜哇哇哇……”格拉卡并没有大声的叫出来,而是嘴里轻声地惨叫——这就是吓得说不出话吗?海鼍的背上有两个折叠的没充气的救援皮划艇、两副船桨、六副救生圈和救生衣,还有设备仪器直接绑在海鼍的背上——海鼍毕竟不会潜水,只会在浅海的海面上找吃的。除了生产是在岸上,其他时间基本在水面漂,他们的脂肪想必非常多。“居然还有被子……”镇缪检查着船上的设备,驮着他们的这个“小帐篷”呢……分明就是让海鼍背着一艘船,或者说海鼍成为船的一部分。

净水器、鱼竿……上厕所估计就是出帐篷然后往海里一泻千里了……不可能。帐篷外挂着一台分解器,垃圾也可以丢进去都会分解,无害化后,再排进海。

“这里的海上看上去波浪还很多呢……木恒星的大海太平静了……”镇缪看着浅海的水……这里的浅海可不是木恒星的浅海,甚至淹不死人的那种。这浅海非常清澈,像是马尔代夫地球养疗区的海,透彻、美丽。海水一改暗沉的姿态,变得那么优雅端庄——真的可以这么形容。

“好多鱼啊……花花绿绿的……”镇嘉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鱼竿,甚至准备海钓。鱼饵的样子很像海草……估计就是吸引这边的鱼类的——不同的鱼对食物有不同的需求。“怎么是球钩(一种像塞子的钩子,伸进去就不好出来的)……为啥不用倒刺钩……”镇嘉已经在船上的鱼钩箱子里翻找了。“又不是狩猎……而且狩猎的话就不会骑海鼍了,海鼍会吃猎物。这些估计是打发时间的……”格拉卡坐在整只海鼍的中间,一直闭着眼睛。

“格拉卡,你要不直接睡一会儿……顺便告诉我海鼍怎么操控……”镇缪把头探出帐篷,海鼍还在悠哉悠哉地随意游着——他在享受光芒的温暖。

“呃……是有几句口语的命令,每次喊的时候要抚摸他的脖子,一定要从下往上摸,不然他们会生气。其中,‘阿拉奥(O-Lao)’是前进,‘阿拉欧’(O-Lololo)是停下,‘嘎渣’(G-ja)是左转,‘卡萨’(K-sa)是右转,让他倒退是‘噢噢’(Oi)。”格拉卡迅速地说了出来,很熟练、很干练、很精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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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会的嘛……怕啥子呀……”镇缪拍了拍一直捂着眼睛不敢睁开的格拉卡。她怎么这么怕的……现在,镇嘉在帐篷另一头钓鱼,镇缪拉开了另一侧帐篷的帘布,阳光照了进来,不热,不冷。海面波光粼粼,看久了伤眼睛,雪地也是这样,到时候看见粉红色的雪,那视网膜彻底没救了。

帐篷的二层居然是可以坐的。镇缪发现后,逐渐明白:这个位置是给“大副”开船的地方。由于上了船之前,负责人说过信标这一事情……哦,对了,架在这边的显示屏!

点开一看,原来是老鼍识途,三个信标依次“z”字型分布,而海鼍刚好往第一个信标一直走,远远地都能听见无人机的声音了。原理就是无人机接收海鼍背着的机械疙瘩发送的信号,连低级文明都做得到的土法子,但确实好用。

“上钩了……哎……”镇嘉突然感觉竿子一沉,这边的鱼竿设计和地球那边殊途同归,但是和木恒星差异很大——水的区别,木恒星怎么样都能看到水底,最深的海都能看见海底,所以他们更常用鱼引子。这边可是有深海的,而且由于两颗卫星,潮汐力更大,星球本身引力也大,固然钓鱼方式不同。

“哦……我来帮忙……”格拉卡把眼睛睁开了一丢丢,结果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呀。“呃啊啊啊——”格拉卡吓得尖叫了一声,像极了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一样。镇缪和镇嘉都被吓到了,海鼍也被吓到了,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哦——”,这声音有点像汽船,估计是因为脖子长,所以声音很沉重。长颈鹿也是因为脖子长才声音那么低沉的。

“吓死了……”镇缪和镇嘉同时说出这句话,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抱歉……我……真的怕……万一水里又有什么巨型大鱼……”镇嘉把钓上来的紫色鱼放走,看向眼里失去高光的格拉卡。格拉卡已经自己吓坏自己了,看来有人需要学会克服了。

镇缪通过口令,再结合电子地图,这下海鼍会老老实实地往下一个信标游了。这下,要好好问问,格拉卡似乎不止是什么“溺水”问题。

“你们俩……在嘀咕啥?”格拉卡又捂上了眼睛,只有鱼鳍耳朵在听,鱼鳍耳朵还在啪嗒啪嗒地拍着,脸上的鳞片还在蓬松的状态。镇缪和镇嘉在交代骑鼍的事情后,镇缪来和她沟通。

“在聊着海鼍的事,我让弟弟去骑,他肯定很高兴。”镇缪刚说完,就听见镇嘉在外头“唔呼”了一声。“呃……这家伙……不过说回你头上,你不会以前溺水的时候是被什么大鱼吓到了?”镇缪刚说完,格拉卡就“嗯”了一声确认。“说出来你别笑……是吞吐鲸(类似鲸鲨,但是个头是A1驾照才能开的载120人的客车大的鱼,整条鱼是淡粉色的,和亚马逊海豚一样,年老后变粉,幼年是黑色,寿命非常长,全身都很光滑,草食动物)……我小时候溺水是因为潜水后一眼就看见它张大嘴往我这边游……”格拉卡并不知道,镇缪和镇嘉其实还不了解这边的生物,在镇缪的脑子里,是一头虎鲸张嘴向小孩子游过去,那个画面绝对吓人。

“能理解的……”镇缪满脑子都是那些“一虎鲸一抹香鲸袭击路人,导致死亡……”之类的报道,虎鲸和抹香鲸作为濒危动物,因为海洋大量污染的缘故越来越少。于是,有科学家提出“驯化计划”:将每一片海域进行隔绝,并大量进行净化,再将鲸鱼保护起来。不过,这么做太耗费钱财,甚至花费可以和军费堪比,于是计划被打掉了。海里一部分野生鲸类甚至会主动袭击船只,就是为了赶走那些排污的人类,他们可不认得青红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