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设计她去接近“苏诫”,想着以巧取豪夺方式慢慢挽回她心意。
不预想,除夕夜皇帝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来,逼得他不得已提前向她解释自己入岐途的缘由。
她确实明晓轻重缓急,拿的起,放的下,——一席宏义之谈,她便放弃了报私仇,还愿护他周全,甚至舍命相救。
但终究,她还是没有察觉自己对苏诫已有重燃爱意势头。
她还是认定宿屿才是唯一入心之人。
说来说去,都是他自己作的后果。
可他有什么办法,假使不给她爱上宿屿的机会,宿屿又该以怎样的路径铺设挽回她的计划?
翻来覆去都是他该受罢了!
一个谎言的转圜,往往需要源源不断的谎言来支撑。
自踏上了这条路,宿屿便不断地在体会。
今夜她之要求,于他不过洪流一珠微末。
思及此,宿屿于是撒谎:“你是我愿意亲近的人之一,我何尝不想向你展示真容,可我相貌实在丑陋,不堪示人。”
“你再给我点时间考虑,同时也给你自己一个重新决定的机会,可否?”
“你有看着我说话么?”云渡盯着那一层雾蒙蒙的纱帘。
室内仅剩两盏烛火在燃烧,光线透过泛黄的羊皮灯罩散出,不甚明亮。
她看不清他……她从来也没看清过他,只是此时更模糊。
“看着的。我没骗你。我若不是貌丑,怕人议论,何必整日罩个幂篱,处处不得方便?”
睁眼说瞎话,他熟稔得很。
云渡眼眸微转,心有思忖:“你过来一点。”
“人各有痛,你何苦强我所难?”
“过来——”口气拖长,带着命令威势。
宿屿深沉一息,堪堪往前挪了一小步。
云渡而后也朝他迈近一步,高耸的雪脯赫然就靠近了他胸膛稍微往下的部位。
云渡身量纤盈高挑,比宿屿矮不过一头,赤足站立,大约到他唇鼻位置。
同样仙逸的体态,两相一对立,宛似仙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