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连连拱手,“多谢殿下。”
已经过了霜降的月份,北风里夹着刀,坐一会儿背上就寒浸浸的。
石凳上虽然不算潮湿,但凉意刺骨,即便隔着一层朝服,凉意也逐渐渗透进大腿上来。
她不甚满意地瞟了济王一眼,觉得他有些缺心眼儿。
这么冷的天,坐在凉亭里吹着寒风喝茶,热茶也吹成了凉茶。
她伸手触了触茶杯的外壁,忍不住撇嘴。
半温!
她重新把手缩进袖笼,在石桌下搓了搓。
济王没察觉,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
“驸马爷的死,你看着是不是真有蹊跷?”
常念抚了抚胳膊,含糊嗯了一声,“衙门里呈报上来的死因,是秽物堵住口鼻窒息而死,但头一个去取证的衙役写的档子里,并没有记述有污物的痕迹。”
济王皱眉,“会不会是下人已经更换清理过了?”
常念吸了吸鼻子,“所以我才想去卧房看看,清理的再干净,也有遗漏的地方不是。”
济王沉吟了片刻,“公主府不必再去,去的次数多了反而有损皇家的颜面,驸马的尸首如今在哪?”
所以,皇帝的家事不好管,既要查清,还要掩盖,皇帝的儿女若真犯了律法,律法也得变成家法,通融着来。
“已经送到了义庄,”常念揉揉鼻子,“不去就不去吧,我改天跑一趟义庄就是。”
“你不用去,那种地方不干不净的,让下头人去就行了。”
济王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沓纸张,朝她递过去,“城外的县衙里收到的密状,府官不敢擅作主张,直接递到了我这。”
常念接过来展开,上头一张张,清清楚楚还有长公主每日什么时辰出城,什么时候回,还有一张写的是驸马进酒楼的时间,喝了多少,从酒楼出来的时辰。
她舔了舔风干的嘴唇,“拿人要拿赃,若是怀疑长公主品行不端,就拿出证据,写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完全不能证明驸马的死和长公主有关。”
话虽是这么说,可府衙里那么多人都看过,难保会有一两个不怕死的长舌妇,对外宣扬一国长公主为了私情,谋害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