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才见对方进来后一直沉默寡言,以为他和其他孩童一样胆小怕生,不想竟是个胆大的。
再看男童身边只有一位哥儿长辈带着他来书塾,想必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许秀才早年家境也不好,深知普通人家送一个孩子来读书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罢,我考考你,若是你过了,我便收下你。”
顾霖略微焦急,对方所谓的考考肯定是考学识,郑颢即便再聪明,但没读过书怎么可能通过,早知道先送郑颢去别的私塾学习一段时间后再来五柳书塾了。
郑颢却神情镇定道:“多谢先生。”
许秀才摸了摸胡须道:“我先默读两遍《三字经》,而后你重述出来,若是全对我便收下你。”
话落,不等对方反应,许秀才开始默读起《三字经》,一遍后,他稍微停歇,然后马上默读了第二遍。
两遍完毕后,许秀才拿起茶盏,饮了两口茶水后,看向安静的男童道:“开始罢。”
虽然他一时心软给身前的孩童一个机会,但不意味着会放宽要求。他对男童的考校看似容易,但于一个从未入学的孩提来说,想要通过只听两遍默读便复述出《三字经》的可能性极小。
许秀才微微叹气,身前男童面对他勇而不莽,从容大方,倘若对方年岁再小些他便收了,但看着身前孩童乌黑明亮的眼眸,许秀才终是冷下心肠,他教导的学子必定要走科举之路,不可为一人破例。
郑颢不知道许秀才的想法,即便知道他也不以为意,他年纪小不意味着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他决定要做的事情,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无法阻挡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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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面对着一席自己毫不知意的考校,郑颢仍没有生出半点畏惧退缩,他口齿清晰地将方才记住的东西一字一字吐出。
许秀才起初还不在意,但随着男童一字不差,一字不错地复述出自己刚才默背的文章后,许秀才愈发坐直了身子,他面色微凝,神情专注地看向身前皮肤微黑,目光有神的男童。
待对方最后一句话也毫无错误吐出时,许秀才神情略带激动:“你真的从未读过书?”
郑颢回道:“从未。”
许秀才接着问:“你可知方才所背文章之意?”
“小子不知。”即便不知,郑颢仍不心虚地直视着许秀才。
闻言,许秀才没有失望,对方从未进学,只听自己默读两遍便能完整无错地复述出来,已经不易了。
不过,他稳住心神,幼时记忆超凡的孩童他不是没见过,但科举一道却不是单靠好记忆就行的。
许秀才逐渐冷静下来,道:“明日你便来上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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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霖交了束修和六礼后便带着郑颢离开书塾了,他看着身旁的男童,有些好奇对方的记忆力为何这般超群,但想了想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便什么也没问和郑颢坐上张二叔的牛车回家了。
牛车上的人见顾霖和郑颢穿着细布做的新衣裳,十分惊讶,这样的好衣裳他们逢年过节都穿不上,最后有按耐不住的人问道:“霖哥儿,你和郑小子上午去做什么了?”
顾霖看对方确实是纯粹的好奇没有恶意,加上郑颢读书的事情已经拍下案板,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实话实说道:“我和小颢去书塾拜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