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了一声,笑【庚辰夹批:转至“笑”字,妙甚!】
道:“你也忒胡闹了,【庚辰夹批:该说,说得是。】可作什么来呢!”
一面又问茗烟:“还有谁跟来?”【庚辰夹批:细。】
茗烟笑道:“别人都不知道,就只我们两个。”
袭人听了,复又惊慌,【庚辰夹批:是必有之神理,非特故作顿挫。】
这里袭人“复又惊慌”说明了此事的重大,这是《红楼梦》的一贯写法,只在不经意间透露真正的意思。
说道:“这还了得!倘或碰见了人,或是遇见了老爷,街上人挤车碰,马轿纷纷的,若有个闪失,也是顽得的!你们的胆子比斗还大。都是茗烟调唆的,回去我定告诉嬷嬷们打你。”
【庚辰夹批:该说,说得更是。】
茗烟撅了嘴道:“二爷骂着打着,叫我引了来,这会子推到我身上。我说别来罢,不然我们还去罢。”
【庚辰夹批:茗烟贼。】
花自芳忙劝:“罢了,已是来了,也不用多说了。只是茅檐草舍,又窄又脏,爷怎么坐呢?”
到这里,已经伏笔了宝玉后面的被俘。
袭人之母也早迎了出来。袭人拉着宝玉进去。宝玉见房中三五个女孩儿,见他进来,都低了头,羞惭惭的。
花自芳母子两个百般怕宝玉冷,又让他上炕,又忙另摆果桌,又忙倒好茶。
【庚辰夹批:连用三“又”字,上文一个,百般神理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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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笑道:“你们不用白忙,【庚辰夹批:妙!不写袭卿,正是忙之至。若一写袭人忙,便是庸俗小派了。】我自然知道。果子也不用摆,也不敢乱给东西吃。”
【庚辰夹批:如此至微至小中便带出家常情,他书写不及此。】
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坐褥拿了铺在一个炕上,宝玉了;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向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然后将自己的茶杯斟了茶,送与宝玉。
【庚辰夹批:用四“自己”字,写得宝袭二人素日如何亲洽如何尊荣,此时一盘托出。盖素日身居侯府绮罗锦绣之中,其安富尊荣之宝玉亲密浃洽勤慎委婉之袭人,是分所应当不必写者也。今于此一补,更见二人平素之情意,且暗透此回中所有母女兄长欲为赎身角口等未到之过文。】
彼时他母兄已是忙另齐齐整整摆上一桌子果品来。袭人见总无可吃之物,
【庚辰夹批:补明宝玉自幼何等娇贵,以此一句留与下部后数十回“寒冬噎酸虀,雪夜围破毡”等处对看,可为后生过分之戒。叹叹!】
脂批说的宝玉何等娇贵,并不是简单的说他是一个豪门公子,在这一个情节里,宝玉代表的可是大明的皇帝,所以作者在多处描写了宝玉的尊贵。
因笑道:“既来了,没有空去之理,好歹尝一点儿,也是来我家一趟。”
【庚辰夹批:得意之态,是才与母兄较争以后之神理。最细。】
说着,便拈了几个松子穰,【庚辰夹批:唯此品稍可一拈,别品便大错了。】吹去细皮,用手帕托着送与宝玉。
宝玉看见袭人两眼微红,粉光融滑,【庚辰夹批:八字画出一才收泪之女儿,是好形容,切实宝玉眼中意中。】
因悄问袭人:“好好的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