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道:“尽力而为。”
老翁抬手指着牌位,道:“你看见了吗?”
黄芪不解,点起火折子,凑近望去,赫然只见牌位上写的都是姓齐的人,道:“这是……?”
老翁道:“我叫周六,和赵三程九本是兄弟。”
“当年我们弟兄本有十八人,在山东占山为王,号称‘小梁山’,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后来被官军围剿,兄弟们都死了,只有我们三个逃了出来,一直来到这里,凭着身手混进了齐家做护院,那齐家院子就是现在的赵家。一开始我们小心谨慎,后来等风头过了,见齐家财大势大,又起了坏心。”
黄芪惊道:“你们害了齐家人?”
“不错,那齐老爷是个赌鬼,什么事也不管,我们投其所好,慢慢的得到了他的信任,于是我们暗中招纳人手,将府里的护院、打手全部安排成自己人。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那一天晚上,我们就动了手,将姓齐的全家老小全部杀死,院子里、走廊上、房间里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在流血。”说到这里,周六有些激动,微微颤抖起来。
“什么恶都在那一晚上做尽了,如果你想见魔鬼,那就去看看那时的我们,我们就是魔鬼。”
“杀了人后,我们把尸体埋在后院,对外则宣称齐老爷和我们赌钱,把房子、店铺、田地都输给了我们,因没脸见人,晚上带着全家偷偷离开了瑶里镇,去投靠亲戚了。”
“这样的话也有人信?官府难道就不怀疑吗?”
周六道:“穷人巴不得有钱人倒霉,姓齐的是个土财主,平常作威作福,欺压百姓,镇子上的人巴不得他消失,况且齐老爷好赌,是人尽皆知的事,就算个别人有疑心,不沾亲带故的,根本不会惹这个麻烦;至于官府,用钱就能摆平。”
“后来呢?”
“后来,我和赵三瓜分了齐家的家产,他做他的赵老爷,我做我的周老爷,虽然这么多年平安无事,但我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当年的事,有的时候做梦会梦到齐家人找我索命,我心里不安,于是在这里供奉他们的灵位,超度他们,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可这都是自欺欺人,我们做下的事,天理难容,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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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段故事,道:“齐家有没有逃出去的?”
周六道:“没有,都死绝了。”
黄芪道:“那些丫鬟和仆人呢?你们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换掉。”
周六道:“那些人能杀的便杀,杀了怕他们家里人起疑的,我们就给他们灌药,逼成疯子,神志不清,然后再放出府去,总之做了很多事,终究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怀疑。”
“那这首诗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周六道:“这是一首韦庄的《金陵图》,讲的是兴亡之意,且有一个“齐”字,齐家便记在族谱上,以警醒后代要恪言守行,长久富贵,可惜被诗言中了,终究逃不过家破人亡。以前是齐家,这次轮到我们了。”
“啊。”空寂的庭院忽传来一声惨叫,黄芪大惊,忙赶过去察看。
周六惊恐道:“冤鬼索命,冤鬼索命。”
一边走,黄芪一边想:“如果真是齐家冤魂来报仇,为什么非要等二十年?关山在皮影上刻那首诗,难道只是巧合吗?”
声音是从周昱的房间里传出来的,黄芪赶到,只见法铃的系绳被扯断了,符篆落了一地,既然没有声响,应该就不是邪物侵入,跨门进去,只见周昱倒在床边,一团黑物趴在他的身上,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