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州府门口的百姓要乱,夏侯晟赶紧拔高音量劝说:“大家稍安勿躁听我一言,沈御史只是来检查安顿灾民的情况,并没有说要对我做什么,不然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如果大家就这么不管不顾冲进州府,反而会让沈御史误会。”
夏侯晟的声音再大,也没有百姓闹哄哄的声音大。
有人扯着嗓子帮夏侯晟喊:“大家别乱,别给二公子添麻烦,咱们等待结果就是,大家别乱……”
暴动的百姓这才肯安静下来,纷纷让出路给夏侯晟进州府大门。
沈卫学眉头紧锁,默默看完这场短暂的骚乱。
他心里在想,只是让夏侯晟过来请罪,还是他老子夏侯茂祖说的,百姓就如临大敌一般,要是办了夏侯晟,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进了州府的接待大堂,夏侯晟对沈卫学拱手说:“沈御史,夏侯晟特来请罪。”
沈卫学微微抬眼,打量着眼前人,只见夏侯晟一脸的坦然,毫无惧色。
沈卫学轻哼一声:“请罪?夏侯二公子这般深的民心,要是不说清楚所请何罪,本官倒是要惶恐了!”
夏侯晟低头回应:“沈御史说笑,是我目无王法,不等朝廷批文,私自安顿灾民,铸成大错,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但还请沈御史明察,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我爹和其它官员没有关系,他们都是受我控制,无力阻止。”
沈卫学走到主卫坐下:“你倒是敢作敢当,既知道自己犯下的何等重罪,那就该明白一定会连累到你爹和一众官员!”
夏侯晟抬起头,腰背挺的笔直:“我知道自己的罪刑不小,但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灾民每天大量的死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夏侯茂祖不停的暗暗拉扯夏侯晟衣角,示意他不能就这么承认自己的罪行。
但是夏侯晟似乎一点察觉不到,坦坦荡荡一个人把罪责全背了。
他本是打算把时鸿光推出去当主谋,就算夏侯晟有罪,也不至于那么重。
可是现在,夏侯晟几句话就把自己定死在主谋的位置上了。
夏侯茂祖眼前一黑,要不是时鸿光扶了他一下,此刻已经栽倒。
沈卫学一巴掌怒的拍在茶几上:“放肆!你这是在说陛下和朝廷不作为,任由灾民大量死亡,却不肯开仓赈灾,所以才自行动手吗?”
夏侯晟面不改色,态度上不卑不亢:“不敢,我能理解陛下是因为南疆战事吃紧,对安置灾民一事分身乏术。可我就在永州,每天都在看灾民一个又一个的死去,郊外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实在做不到等南疆战事平息再去等待朝廷审批一事,那个时候,灾民估计要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