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汴京城热闹非凡,街宽道直,夜不闭市。千金比屋,层楼对出,重门启扇,生意兴隆。
李斛骑在高头大马上,狼顾鹰视,窥觑着京都的繁华。大街上尽是金银锦绣,奴婢缇衣,往来全是豪门士绅、商贾胡貊,当真是天下四会,利之所聚。
两旁酒楼中,还有文人雅士聚集。“啖名客” 与 “利齿儿” 们相互切磋,谈玄论道,高声阔论,言辞犀利犹如披坚执锐,一副百家争鸣的文化盛况。
一路走来,李斛眉头不时皱紧,似担忧又似烦闷。不管是经济,还是文化,西凉都远远比不上京兆。
李氏真能掀翻周氏么?
龚渊心细,见状以为李斛是不喜那些文人的高谈阔论,于是上前开解道。
“主公,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清谈居士,所思所想于国无利,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无需理会。”
李斛笑笑没有吭气。他确实看不起这些清谈居士,龚渊到底是个完美的说客,这话说的极合他心意。
还没完,龚渊还有话说。
“我等与周氏比拼,说到底比的还是谁更兵强马壮,粮草充裕。只要塞北一日不定,周氏就一日不敢兴兵西讨。”
“眼下塞外缺粮,就算朝廷这一趟出使和谈能够成功,也必然会付出大笔钱粮。”
“这笔钱粮世家定然不会同意均摊,只能周氏自己出。渊不信,他周氏出完这笔钱粮还能有余力西征。”
“他周氏若是不顾劳民伤财,强起兵锋。届时,我等只需以逸待劳,御敌于陇西之外,不用多久,三月即可让他弹尽粮绝,饮恨西北!”
“哈哈哈,先生所言极是!”李斛闻言大笑。
尽管龚渊说的全是脱离实际的歪理,但李斛还是笑了。理歪不歪不重要,只要能唬住周定就行。
正笑着呢,就见前方一身穿绯色朝服的官员领着一队侍卫拦住两人去路。
“下官井庆,拜见王爷!”那官员也不废话,小跑到李斛马前,纳头便拜。
“王爷,陛下在宫中设宴,请您相聚。”
井庆是一位年近不惑的中年文士,长的浓眉大眼,看着极其俊朗,是个风度翩翩的帅大叔。一现身便引来众多女子的围观和追捧,要不是有侍卫拦着,保不齐就有人投怀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