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响之后,第一根笞杖已断,二百人皮开肉绽,血染衣襟,无人再能硬抗,惨嚎声不绝于耳。
台上,裴瑾手里的笞杖也断了。吴翟背后已被鲜血染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目前为止,吴翟还是一声未吭。
裴瑾轻轻虚出一口气,看向大哥的眼神带着钦佩与不忍,但他没有说话,无声的退后,将位置让给洪浪。
鼓继续响,第二根笞杖跟上。
二十响之后,台下已无一人出声。
都被打晕了。
角落里迅速涌出一群抬着担架的军卒,上前解绑放平抬走一气呵成,动作快的像是从未来过。
现场也无人关注他们,众人都在翘首以盼,望着检阅台上那个男人。
吴翟还有十棍。
此刻他还未昏迷,双目圆睁,眼中血丝明显,整张脸红紫扭曲,看着十分狰狞。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一声未吭。
前排李氏子弟看他的目光变了,所有人眼里都带着肃穆与敬重,无人再敢嘲笑他。
这是个真爷们!
洪浪手握半截带血的笞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从他的角度看,吴翟背后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一块好肉,再打下去,他怕控制不住力道。
裴瑾没有催他,现场也无人催他。
但吴翟催他。
“继续!”
这一声似乎耗完了吴翟的力气,喊完后,一直高昂的头颅捶了下去,看着已经无以为继。
“且慢!”
喊话的是黑山口的一位老弟兄。这兄弟说话间就要往高台上冲,一边冲一边脱棉甲。
“我替主公承受余下十棍!”
有人带头,剩余的老弟兄如梦初醒,瞬间一起涌向高台。
“打我吧,我来替主公。”
“还是我来吧,我抗揍!”
“你们都别跟我抢,我皮糙肉厚,抗十棍不在话下。”
高台下顿时乱作一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争抢行列。不光是黑山口的老弟兄,新军也有人看不下去了。
检阅台上,吴翟低垂的脸露出一丝微笑,总算是有人看不下去了。
李氏嫡系军阵,身居官位的那几名李氏子弟互相对视两眼,皆知此时吴翟是军心所向,他们再不开口说两句,今后就别想在黑山混了。
“将军,要不算...”
“全都退下!”那几名李氏武官刚开口便被吴翟打断。开玩笑,吴老六好不容等来的局面,怎能说算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