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额头冷汗直流,刘本老脸铁青一片,两人根本不搭理储延,被他唤回神来,便颤抖着翻动纸页,去看下面的内容。两人越看越惶恐,仿佛手上拿的不是纸,而是烧红的铁片一般!
储延也察觉出不妥了,赶忙拿起桌上剩余的几张,打眼一看,便愣住了!上头根本不是诗文,而是锦衣卫的侦缉报告!
他拿的这几页纸的侦缉对象,是山东都指挥使马忠,侦缉内容是马忠上任以来,吃空饷、喝兵血的行径!明明白白查实了山东都指挥使司下辖的九卫十所实际员额,只有在册兵员的半数!而且将每一卫的实际人数都清楚载明!
当今永乐皇帝最重视军队不过!要是这份东西让皇帝看到了,马忠肯定会被撕碎了喂狗!
储延缓缓抬起头,向马忠抖一抖手中的纸页,压低声音道:“你糊涂啊!”语调中带着十分的愤怒,还有些想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藩台也好不到哪去……”马忠将自己手中的纸页递给储延,同时要去拿他手里的。储延只顾着看马忠给自己的纸页,想也没想就把自己手里递给他。
看了纸上的东西,储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绝望的闭上眼道:“完了完了……”他看到纸上,同样是锦衣卫的侦缉报告,只是对象换成了自己,罪名也变成了侵吞藩库、瞒报税粮、挪用官银等五六样,每一样都描述的十分详细,一看就是早就经过缜密的调查。
马忠看完了手里的几页纸,摇头叹气,又望向刘本道:“臬台大人,你是什么罪名?”
储延也把目光投向刘本,等待他的回答。刘本却将那几张纸塞到袖筒里,惨笑道:“不说也罢……”他既然幸运的捡到自己那份,当然不会傻到公诸于众的地步。
不过就算他不说,储延和马忠也知道,这家伙也被捏到了死穴。三人颓然坐下,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闲情逸致,他们这才明白,原来王贤之前引而不发,都是在麻痹他们,人家是在暗中搜集罪证呢!
三人沉浸在王贤带给他们的惊吓中,一时间,所有人都呆坐不语,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这罪证掌握在别人手里,他们还不至于恐慌成这样。毕竟都是一省大员了,谁在朝中没有过硬的关系?就算罪证到了刑部都察院,他们也能想办法压下去,无非就是多出点血呗。
可这罪证是在锦衣卫手中啊!如果王贤非要对付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想到锦衣卫诏狱的可怕,三个大员忍不住两股战栗,汗如浆下……
“干嘛呢?”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吓得三人猛一哆嗦,储延一下跳了起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三人赶忙回头一看,就见王贤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
“哎呦,储大人,真抱歉,”王贤满脸歉意扶起储延,给他拍拍屁股上的土,笑道:“只是想跟三位开个玩笑,倒把三位吓到了,真是不当人子。”
“呵呵,哪里哪里……”储延三个忙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到这会儿,三人再把王贤当成胡乱说话的粗人,他们就不配当人了。哪里还不知道王贤这家伙,每一句都在含沙射影!人家今天分明是设好了局,请君入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