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时,岳父大人就已经预告过了。高阁老要收拾科道,拿下赵贞吉了,这时候还跟着瞎掺合,是嫌杀疯了的高阁老,没把刀砍到他们头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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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人黜落,就有人得到褒奖升迁。
赵二爷就是第一位得到褒奖的官员,连升三级,由南直隶苏州府昆山知县,右迁广东潮州府同知。
不过他并非唯一得到超擢的官员。事实上,这次得到卓异评价者,都至少升了两级……
这是因为,正月底,吏科都给事中韩楫等建言,‘诸臣以卓异举得赐宴者,宜遂加超擢,以示风劝。其迁叙未久者,量加服俸及首充行取之选。今大察之后,州县有缺,乞毋论远近,毋拘科贡,尽行铨补,以渐图久任。’
作为高阁老的头号马仔,韩楫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是这次得到卓异评价的地方官,应该加以超擢,而不是按部就班的升迁,以才尽其用,鼓励后来。
二是外察后所有空出来的位置,都应补尽补,而且要不拘出身,以让官员们长期安心在地方任官为要。
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与热衷外放的辫子朝官员相反,大明官员爱当京官,却视外放为畏途。认为哪怕在南京莳花遛鸟,也好过到地方上去与奸猾胥吏为伍。
究其主因在于,大明开国两个世纪,已经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地方利益集团,胥吏与乡绅牢牢把持州县,根本不是三年一任的流官,带着几个师爷家丁就能对付的了的。
地方官斗不过地方利益集团,那能做的事情就很有限,甚至大都政令不出县城,这样如何干出成绩?自然升迁就慢,弄不好就是三年又三年,在一地干九年还挪不了窝。再看人家在京里当官的同年,已经升为六部郎官了,自己还在那里当知县,换谁都受不了啊……
其实升迁难还不是最要紧的。最大的问题是,地方官权力小责任大,虽然你明明能做的事极有限,但地方上出了什么事儿,追究责任的时候准没跑。税收不齐要吃挂落,催收紧了酿成民变还要丢乌纱。河道决堤了要罢官,得罪了上头有人的乡绅,还是要罢官,总之就是一个大写的‘衰’字。
好比这次朝觐时,户部忽然横插一杠,上本请核天下来朝官员,其省府州县有无欠赋。
这不废话吗,大明朝哪个县没欠一屁股税?
结果一番核查下来,九成的州县都有积欠。于是轻者停俸,重者降级,毫不留情!而且都写了今年一定补清的保证书。那些大老爷们,都是哭着过的年啊……
所以还是京官好啊,事儿少责轻升迁快,一直是官员们的上上之选。因此外官平级入京被视为高升,哪怕降个一级半品的,也依然可喜可贺。而京官外放若不升个一品两级,则被视为贬斥。
甚至有很多两京官员,哪怕升迁外放也依然不愿上任。通常他们会称病乞休……
高情商的说法是,回家悠游林下,侍奉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