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生气吗?自己都已经亲自批准的海运,最后让这般大臣一番揉搓,居然变成了这个弔样!
真是不拿嗡嗡当马蜂啊!
他是越想越生气,抓起自己的茶碗,就要往地上掼!
“陛下息怒啊!”今日轮值的陈洪,赶紧提醒道:“再砸了这个,就彻底配不套了!”
“唉……”隆庆郁闷的将茶碗搁下,苦着脸道:“这要是顺顺当当开了海贸,朕能连个茶碗都不敢掼?”
“是啊,那可是百分之十的海贸份额啊,几十万两总是有的吧?”陈洪也垂涎道。他可是御用监太监,专门给皇帝花钱的。皇帝有钱消费,他才有回扣吃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陈洪想弄死李春芳的心都有了。
他忽然想到前日下值回家,好基友邵芳过来对自己说,苦等的时机已经到来。请他在廷推后尽快在皇帝面前打响头炮,好拿下起复高新郑的头功,为当上掌印太监奠定坚实基础。
横竖在皇帝面前说高拱好话、说其余大臣的坏话总没错。陈洪便鼓起勇气,掩面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啊?”隆庆见状,自然一愣。
“老奴该死,老奴情不自禁。”陈洪赶紧跪下请罪,却哭得更伤心道:“可老奴就是忍不住,老奴,替万岁爷难受啊。”
“唉……”隆庆闻言,暗道,居然连个奴才都觉得朕可怜了。
嗡嗡心情不由愈加灰恶,叹息道:“是啊,我皇明开国以来,像朕这么窝囊的皇帝,一个也没有过。”
“万岁爷虽然仁德,但绝对不窝囊,不然先帝也不会选择您来继位。”陈洪泪流满面道:“只是那些食君之禄的大臣们忘恩负义,一个鼻孔出气。自高师傅去后,陛下势单力孤,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别瞎说。”隆庆深以为然的训斥他一句,强调道:“至少朕还有陈师傅、张师傅……”
“但他们都不顶事儿啊!老奴今天冒死也要说一句,陛下,高师傅不出,君无宁日啊!”陈洪砰砰磕头,鲜血崩流的哽咽道:“因为老奴发现,高师傅走后这两年,万岁爷就没开心过。老奴真的很担心龙体啊!”
“好了,你快起来吧。”隆庆伸脚,轻轻踢了踢陈洪,长长一叹道:“朕何尝不盼着高师傅回来呢?奈何朝中怕他的人太多,廷推总是过不了,特简他又不肯,结果就卡在那儿了……”
“万岁说得对,不过眼下,好像有个好机会。”陈洪瞥一眼隆庆,壮着胆子道。
“哦?”嗡嗡神情一振,问道:“什么好机会?”
“从前廷推过不了,主要是因为徐阁老在朝中的影响太大。那些人曾经跟着他得罪过高师傅,自然会联合起来在廷推中捣乱了。”陈洪便按照邵芳教的,缓缓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徐阶已经倒了臭了,所谓的徐党再也团结不起来了。这次廷议的结果,就是明证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