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徐渭非要跟心爱的作家住一个院儿,吴承恩此时还在城北监督施粥,自然也无从反对了。
这会儿,顾不上打开行李,徐渭便拉着那叫郑若曾的老者,在炕铺上亲热的聊起来。
“老郑,五六年没见了吧?”徐渭歪在炕上,一边捻着盐渍茴香豆,一边喝着小酒。
郑若曾乃北宋资政殿大学士郑亿年之后,家族世代读书行医,乃昆山有数的名门望族。
他自然不会像徐胖子这样没正形。正襟危坐在炕铺上,一脸感慨道:“是啊,幕府解散后,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是老子主动来找你的。”徐渭便大言不惭道:“要不是东家来昆山当官儿,我还在监狱里快活。”
“都说你有脑疾,看来传言不虚。”郑若曾失笑道:“蹲监狱还上瘾吗?”
“那当然,非但没人烦我,还有酒喝有肉吃,有人伺候还有人给我写,别提多快活了。”徐渭将一把豆子送到口中,闭上眼,享受的咀嚼起来。
“还有人给你写?”郑若曾不信。
“还别不信,就是让你那个连襟害惨的憨憨。”徐渭吃完豆子,不禁轻吁一声。“爽!”
郑若曾与归有光一同师从昆山大儒魏校,后来两人分别迎娶了魏校弟弟魏庠的两个女儿,又成为连襟。
“吴射阳啊。”郑若曾恍然,不由大喜道:“他也来了实在太好了。震川每次写信,都说十分亏欠吴先生,不知该怎么才能补偿。”
“嘿嘿简单,那就让他别当官儿了。”徐渭便半真半假的笑道:“反正那个破通判也是个摆设,还不如辞官回来,给我东家当幕僚呢。”
“呦呵?”郑若曾不禁失笑道:“人家放着六品官不当,回来做幕僚?”
“也是,他官瘾大着呢。”徐渭抿一口小酒,不再提这茬。
归有光科场困顿,五次乡试才中举人,又一连八次会试落第,直到快六十岁中了进士,自然倍加珍惜。哪怕一时仕途不顺,也轻易不会放弃。
“要不你替你连襟谢罪如何?”搁下酒盅,徐渭又提议道:“老吴正需要有人帮忙分担一下,都忙得没法写书了。”
“我?”郑若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道:“我都六十五的人了,就让我享两天清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