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父亲从来不提‘改革’二字?”好一会儿,徐璠才轻声问道。
“这就好比一个久病之人,你不能一上来就用虎狼药,需要先温补调养,等身子骨没那么弱了再说。”徐阶叹口气道:
“可惜啊,有人等不及,不愿意老夫这头老牛,慢条斯理的拉破车。人家要换上骏马试一试。”
元辅说着,还是忍不住郁郁道:“也不怕散了架。”
“父亲指的是张太岳?”徐璠幽幽问道。
徐阶沉吟了足足十几息,方缓缓摇头道:“不是。”
“那是?”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爷俩要回家了。”徐阶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道:
“嘉靖二年中探花以来,给老朱家卖命快五十年了,也该卸下担子歇歇了。”
徐璠早知道,父亲被二叔这一炮,干得去意已决。
但他还是被徐阶的话惊呆了:“咱们?父亲,我也要辞官吗?!”
本官还是堂堂小九卿呢!
人家还想趁着父亲致仕,弄个吏部侍郎当当呢……
“不错。”徐阶点点头道:“你跟我一起返乡。”
“为什么?!”徐璠不忿。
“就凭你问这句,便说明你不是当官的料。”徐阶长长一叹道:“为官者,不知进退,只有死路一条。”
“父亲拨乱反正,恩泽满朝,足以庇护儿子了。”徐璠不甘的别过头去:“当年父亲阻止我去当知府,现在又要用同样的理由,让我跟你回家……”
“唉,要是老夫再干几年首辅,你想当官就当吧。”徐阶歉疚的看儿子一眼,然后苦笑一声道:“但现在我这一走,高新郑必定复出,他肯定饶不了你!”
徐阶怕伤到儿子,有句话没说——其实根本不用高新郑,光那姓赵的父子俩,就能把你玩死!
“但是父亲,朝里没人当官,到时高拱欺负我们怎么办?”徐璠还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不用操心。”徐阶闭上眼道:“这些年,为师护过的那些人,不至于看着老头子被人欺负死。”
“唉……”徐璠愤然而出,去寻元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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