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意思呗。”杨博却颇有些幸灾乐祸,拍了拍王总宪的肩膀,也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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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中,皇帝升座。
十一位读卷官都有些蒙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们熟悉的套路是,先把绝大部分名次定好,然后留下十几份用于读卷的……而且这十几份卷子中,一定包含会试成绩前十名的。
弥封官在弥封完毕、分装试卷时,会刻意将会试前十名的卷子,置于每一束的最后一张。所以考官们不用看名字,也能将其找出来。
好比会元卷,一定置于‘癸’字束的最后一张;第十名则是‘甲’字束的最后一张……
读卷官们将这十位找出来,再搭配几个幸运儿放在一边。
待到明日辰时皇帝驾临文华殿,由读卷官御前诵读,把前十名定下就完事儿。
现在皇帝提前一天来到了,这该怎么个流程呢?
隆庆皇帝却有点小开心,以往都是他被这群大佬耍的团团转,这次终于也耍了他们一次。
还是张居正有决策力,马上吩咐诸大绶开始给皇帝读卷。
诸大绶便赶紧拿起会试第四名的卷子试试火力,在御前抑扬顿挫诵读起来。
隆庆皇帝耐着性子听完这份足足三千言的策论,看看殿角的漏壶,已经过去快两刻钟了。
他心说怪不得读卷官只给准备十二份呢,听完就天黑了,再多也没用。
“不知陛下圣意如何?”张居正便请示道。
看着张师傅那酷酷的眼神,隆庆皇帝恍惚间回到了,那日的君臣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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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乾清宫东暖阁中,隆庆皇帝拉着张师傅的手哭诉道:
“朕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人挑错,还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窝一起上。”
“每次朝会,朕但凡发表看法,必然有人跳出来,说我的想法不成熟、不周全。紧接着又有一群人纷纷附和,引经据典的论证朕的想法有多幼稚,会引发何等不堪设想的后果。”
便听隆庆皇帝委委屈屈、絮絮叨叨道:
“朕也是皇帝,也要面子,每次一张嘴,都搞得灰头土脸,颜面丢尽。你说这么几次下来,谁还愿意再开口?”
“朕心说好吧,那我闭嘴,你们说成了吧?谁知没一个月下来,他们又传我智力有问题?说得朕跟个白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