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对付罪犯的手段的精髓所在,成为一道笼罩在罪犯头顶的阴云,响彻在他们耳边的钟声。”
“提醒他们,阴影之中总有一种如炬的目光,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压力使他们压抑本性,动手之前有所顾忌,如果能装好人装一辈子,那他就是个好人。”
席勒继续沿着楼梯向上走,蝙蝠侠的目光始终随着他的身影,那其中有一如既往的深沉,也有极少出现的专注和着迷。
“如你一样,我也曾使他们恐惧,用一盆冷水浇熄他们邪恶的本性燃起的火焰,为永远不可能彻底消除的罪恶划一道藩篱,做深渊最深处的那条底线……”
席勒拖了一个尾音,而在他最后一句话落下之时,蝙蝠侠永远眯起来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下。
“……并且行之有效。”
席勒来到二楼,转身背对蝙蝠侠,抬头打量墙上的书架,蝙蝠侠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二楼走廊旁边的那部电话,可以打到我的蝙蝠洞。”
“你在哥谭准备了多少处这样的房子,来应对像我这样的天外来客?”席勒问道。
“我预想中的天外来客,不是你这样的。”蝙蝠侠的语调显得格外直白:“不是被人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扔下来,脚上踩着异国田地里的泥土,为自己提供安全感的方式是解下领带回味杀人的过程,唤回理智的方式是想到自己还是一个老师。”
席勒走到了二楼会客区窗边的沙发上坐下,他转头看着窗外说:“请坐吧,我开始想念我的那瓶白诗南了。”
蝙蝠侠走上来坐下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造型精美材质清透的红酒杯,当他的手铠抚过两个单人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的表面的时候,微弱的电流形成的力场,瞬间就让桌面上薄薄的灰尘荡漾开,变得崭新如故。
席勒站了起来,将蝙蝠侠那边的窗帘拉上了一些。
于是,当他们坐在窗前的时候,窗外河水反射的夕阳的光线,只照在了席勒的身上,高低起伏的侧脸边缘运出一条弧度流畅的金线,就像织进他身上西装中的金子一样。
蝙蝠侠给两个杯子中的一个倒上了酒,而另一个空空如也的摆在自己的面前,席勒拿着杯脚,收拢小指和无名指,轻轻的把杯子往蝙蝠侠的一侧倾斜,与空气干了个杯然后仰头喝了一口酒。
“我从数年前专注于调查连环杀人犯,但那个时候,我只是在解决一个问题,即如果这世界上所有人的物质需求都得到了满足,共产的社会平等的供养每一个人,那么社会和集体要如何处理这些天生疯子?”
“你得到答案了吗?”蝙蝠侠的开口频率变得更高了。
席勒摇了摇头说:“我是一名孤独症患者,也是心理学家口中的天生变态狂,我也曾接受过专业的心理治疗,而我的那位心理医生坚持一个观点,天生疯子无法被消灭,也不必被消灭。”
“这些隐藏在羊群中的狼,在没有亮出利爪的时候,根本无从分辨,花费力气把他们揪出来并不明智,只要人类还有新生儿出现,这种捉迷藏式的对抗就会永远进行下去,而消耗的则是普通人的生命。”
“要对他们加以控制。”蝙蝠侠开口接上:“使他们明白恐惧为何物,令他们有所顾忌,戴上无形的枷锁。”
席勒轻轻点了点头,他身体挺直,只有腰轻轻的靠在单人沙发低矮的椅背上,蝙蝠侠也是同样的姿态,在窗帘轻轻漂浮之间浮动的光影,也曾短暂的落在他身上。
窗外的那条河好像沿着这种光线流淌了进来,他们分明隔岸相望,但却更像孤影成双。
“对于一个感情淡漠甚至是完全不理解感情的怪物来说,要建立恐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治疗后,我的心理医生成功做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