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右卫三部督,都有很多人竞争,但徐朗稳如泰山,就是因为他和邵勋的关系。不然的话,就凭他东海徐氏的出身,早被人拉下马了。
左卫殿中将军苗愿、原右卫殿中司马、现殿中将军郑东、原汲郡都尉、现右卫殿中司马姚远、右卫由基营司马何忠等人,也都靠他们配合,牢牢掌握着军权。
相对而言,武人更实际一些,靠拢得更加积极。
至于刘暾、刘望、郑豫等人,经常配合邵勋做事,但你若将他们当成自己人那可就错了。他们只是身段柔软,屈服于现实罢了,但眼下也是可以驱使的。
“今日召诸君前来,主要是议一议伐匈奴之事。”邵勋在众人的目光中端坐上首,理所当然地说道。
有些人虽然鄙视他的出身,认为他是暴发户,但形势比人强,都这个样子了,只能捏着鼻子听他说。
“弘农陷贼久矣,屡次抄掠洛阳。诸君资财多在城外,经年以来,庄客逃散,屋垣倾颓,宁不可惜?”邵勋说道:“前有梁王、武陵王之殁,今有濮阳王(原任城王)、长沙王之殇,公卿陷于贼手者更不在少数。贼势如此猖獗,再拖下去,我看诸君家眷都没法出城了。”
洛阳西面的大敞口始终存在着,匈奴骑兵可借此突入洛阳近郊烧杀抢掠。而宗王公卿们又不可能天天待在城里,时间长了,就会有谁谁被匈奴掠走的消息。
之前有梁王、武陵王(这两王实为一家)被杀,今年春天又有濮阳王司马济、长沙王司马硕及其子被杀。
除宗室之外,还有公卿若干。
他们在城外有庄园,虽然庄客大面积逃亡,但总有人没有跑或无处可去,被迫留在当地,为他们耕种、采集。
他们不可能一直留在洛阳城内,那与坐牢无异,总要出门透透气的吧?时间长了,出事在所难免。
“或曰三年前新安之役损失惨重,不宜轻动。”邵勋又道:“但今次我领大军前来,以为后援,打还是要打的。”
众人闻言,纷纷思忖。
事情很明显了。陈公想让禁军担纲攻城主力,他带来的部队压阵。
这一战,表面上是为了解决洛阳的侧翼威胁,实则为了牵制住匈奴人,不让弘农的兵马、资粮为其他战场所用。
考虑到王雀儿已率三万余兵马北伐河内,刘洽、何伦等人在枋头、朝歌与石虎对峙,李重、金正二将主攻石勒,这竟然是一次针对匈奴的全面战争。
很多人都说邵勋在打河北,但很显然他的思维没有被束缚在河北,而是从一切利于出击的方向,与匈奴各部交战,洛阳禁军只是他地图上的一路兵马罢了。
“另有一事,徐州来报,刺史荀泰章已挂印辞官,荣归故里。”邵勋说道:“彭城兵马,暂由刘畴刘王乔统带。司马睿矫诏承制,形同叛逆,刘王乔、郗道徽二人当会兵剿之。徐州既定,南顾无忧矣,当可专力北事。二攻新安之役,无论如何都要打。”
彭城被拿下没多久。如果不是邵勋这种随时可以得到五百里加急消息传递的人,其他公卿官员想要知晓,最快也得一个月,慢的话三五个月。
因此,当邵勋说出此事时,众人还是有些惊讶的。
彭城一下,徐州顿时分为两半。
彭城、东海、兰陵、东莞、东安、琅琊六郡国属邵勋。
下邳、临淮、淮陵、广陵、堂邑五郡国属司马睿。
双方目前还在交战,如果不能取得大的突破的话,那么大体上就是以淮水为界了,除非邵兵能突破淮水,一口气攻到广陵一带,威胁建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