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收集的雨水,打开纸鹤,一看。
只见那信上,洋洋洒洒数千字,将一切真相都尽数说来!
包括死皇帝的身份,双阵的融合,宋相的死,仁德王的回归,开元帝的目的,还有这场阴雨抵消生机的作用……一字不落!
最后落款,是判官。
南神君看完,久久不语,按照信上所说,出了一趟城。
然后,他就亲眼见到了仁德王周秀,见到了那本应该死去的“陆地剑仙”,见到了真正的……启元帝。
回来以后,这位新国师,不动声色。
直到夜深时分。
他按照周秀和判官的要求,带上占天司收集起来的那怪异的雨水,进宫面圣。
一路上,畅通无阻,就踏进了刚修缮好的皇宫。
经过通报以后,又等了好久,南神君方才在那金銮殿上见到皇帝。
双膝跪地,恭敬行礼。
“无需多礼,爱卿平身。”皇帝高坐皇位,好像很急,完全没功夫说那些客套的场面话,直接问道:“爱卿何事,尽快说来。”
南神君就也不磨叽,把方才一场大雨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
然后取出那用铜杯收集的雨水,双手呈上来,
“陛下,这便是方才那场怪诞雨水,请您过目。”
皇帝一看,瞬间脸色一沉。
——虽然如今这开元帝虚弱得不得了,但一身见识阅历还是在的,几乎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无比浓郁的阴死之气凝成实质以后化作的雨水。
“陛下,事情就是如此,这饱含阴死之气的雨水下了两刻钟,笼罩了整个京城,让这内城外城每一处都变成了好似坟场一般——这会儿,臣走在大街上,都只感觉阴气森森。”
皇帝听了,缓缓点头,陷入沉思。
南神君见状,知晓目的已经达到,便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只剩下开元帝在金銮殿上,眉头死皱。
这要是别的什么东西,别说天上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下火陀子,他都不可能在意半分。
反正在他眼里,整个大夏都是一个炉子,茫茫苍生都是炉子里的药。
谁会管炉子和药怎么了呢?
可偏偏啊,这雨水里,是无尽的阴死之气。
新年急转之间,他眼珠子一瞪,就明悟过来。
首先,这充斥了阴死之气的雨水,绝不可能是自然之象。
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既然如此,那下了这场雨的家伙,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而这阴死之气,除了把整个京城变成坟场那样阴气森森的地儿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开元帝新年急转,明悟过来。
——阴阳向悖,生死逆冲!
这雨啊,不是冲着京城来的,也不是冲着大夏百姓来的,是冲着他来的!
“周秀啊周秀……朕的子孙后辈……果然没一个是泛泛之辈……”
下意识的,开元帝自然而然把锅甩到了仁德王周秀的头上。
毕竟只有当初盗走了真正的启元帝神薹的他,方才晓得自个儿的目的。
才能做出这般针对性的举措。
与此同时,开元帝的内心,也升起来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原本他仗着三山九脉国运大阵,可以说不惧任何存在。
连那海外天地杀来的所谓“陆地剑仙”,都被他给斩了。
可那周秀,偏偏不晓得从哪儿弄到如此浓郁的阴死之气,化作大雨,洒落京城。
让阴阳相悖,生死抵消。
从而妄图使夺天造化大阵失去作用。
念及此,开元帝双目一闭,开启那国运大阵,仔细感知。
发现这京城的生机之气,果然暴跌了不少。
——看着程度,倘若再来那么几场阴雨,怕是夺天造化大阵就完全察觉不到京城的生机之力了。
脸色沉下来,眉头皱起来。
开元帝不知晓周秀手里还有多少阴死之气,也不晓得他究竟在哪些地方还下了这茫茫阴雨。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倘若他的炼丹计划要继续进行,这茫茫阴雨就是必须要解决的一件事儿。
“呼……”
开元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继续回到地下的三山九脉国运中枢室融合二阵。
而是就在金銮殿上坐了下来,喃喃自语。
“周秀,还不够啊!
这一场雨的阴死之气,还不够让朕的夺天造化大阵失去作用。
一定还会有下一场阴雨,那朕就在此地,等着你们。”
话音落下,开元帝取出三圣一帝四枚圣玺,沉浮身前。
三山九脉国运大阵,蓄势待发。
只要再有一点儿异动,国运大阵将瞬间以雷霆之势,荡平一切!
于是,漆黑的皇宫陷入死寂。
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那般。
一夜无话,寂静无声。
昨儿一场怪雨下来,整个京城,阴气森森。
虽说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倒是不见什么鬼物冤魂,但大伙儿都莫名其妙感觉一阵脊背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