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听到她这几个字,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好似看到了她的心里,但他也未曾说话,也偏头顺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向窗外。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雪,阿璀忽然道:“今年的雪不小,好在下在年前,年后估计天气会和暖些。”
崔寄便知道她方才虽在看雪,脑中却不知道天马行空地拐了多少个弯去了。
“今岁南方也算个丰年,有这样一场雪,明年估计也不会太差,只是也不能下得太多了。”崔寄顺着她的的话题说下去。
于是他二人的话题,便就这么从雪景转到民生粮产去了。
就这么闲谈往来间,已近亥时,阿璀忽然想起崔寄脚上还有伤呢,自己在这里这许久,实在扰了他休息,便欲起身告辞。
崔寄却笑道:“再过两日便是年节休假了,我这脚上扭伤,你阿兄这两日也不要我去参加朝议了,明日既不出门,晚些睡也无妨,阿璀若还不想回去,再坐坐便是。”
阿璀摇摇头,笑道:“太晚了,不打扰了,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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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璀主意既定,崔寄也不再多留,因此时已经很晚了,虽关宅后门与望园后门只隔着一条巷道,但崔寄也不放心阿璀单独回去,便唤来山泽,命山泽护送她回关宅。
阿璀也不推辞,起身时又想起一事:“我想在附近买一处屋舍,只是我来金陵才大半年,又不常在外头走动,想着兄长常在外行走,大约对金陵也熟悉些。不知兄长能否帮我留意留意,有哪处房舍可以购置的?”
其实以阿璀如今的地位,买个房子的事情,随便吩咐下去一句,自有人帮她安排妥当。
崔寄虽不知为何这样的小事阿璀还要亲自操持,还求到自己跟前来,但他甚至都没想过问一句阿璀置房的用处。
只道:“你既然要置房,不知对位置大小景致布局有什么要求没有?”
“对景致布局没什么要求,房子也不必太大,三五间屋舍就够了。位置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生活便利就够了,不要太偏,但离关宅最好也不要太远。”阿璀想了想,道。
“这不难,交给我吧,回头寻好了告诉你。”崔寄笑道。
阿璀见他应下,欢喜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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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璀次日午后才回宫的,晚上到晏琛那里蹭了顿饭,才从晏琛那里知道,崔寄前一日扭伤了脚,其实还有个缘故。
昨日朝议时,议及郜阊,晏琛透露了些许想要攻伐郜阊的态度。只是他表达地隐晦,甚至可以说有些模棱两可。
这其实也只是晏琛隐晦试探朝中对郜阊态度如何的手段罢了,至于他真正的想法,如何能轻易便让别人揣度出来?
而偏偏这一试探,试探出主战主和的两方势力的态度。
很凑巧,主战的多是以功勋起家的新贵,而主和的多是投效而来的老世家。
当然也不是全部,主战的新贵里头,自然也有些主和的声音;而主和的世家里头,也夹杂了些主战的声音。
当时晏琛看着满殿争执论辩的众人,未曾明确表态,直到最后争论间息之时,他将这个问题点给了一直默默坐于一旁,始终冷眼旁观未曾表态的崔寄。
因先前晏琛表达出来中的意思,有意将人引向他应该是主战的态度,所以那时众人看着崔寄,觉得陛下问卫国公的态度,显然就是问给众人听的。
卫国公与陛下如何?
不用想也知道,他定然是会坚定地站在陛下那边的。
谁知道,崔寄竟然开口便是主和,十分直接地表明如今大渊根基尚未稳定,不宜轻易再起兵事的态度。
崔寄此言一出,主和的世家皆表示附议,主战的新贵看了看陛下的脸色,便开始与崔寄又争辩起来。
而崔寄却一改往日云淡风轻的态度,对于那些人的争论之言,他辩驳得十分锐利,到最后竟将对方驳斥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