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各怀心思开展行动,但这些跟鸭鸭有什么关系?
在太宰登机前往欧洲异能监狱之前,帽子鸭鸭紧赶慢赶飞去军用机场瞄了一眼。只一眼,中原中也就瞄出这条幼驯染变异种的青花鱼胸有成竹。从来没有小朋友们寝食难安的“太宰先生突然失踪”一说,他早有预料,满肚子都是坏水呢。
哦,那没事了,玩去吧。
中也冷漠展翅飞过机场,找了片避开毒辣日头的宁静海面。红掌拨清波,重力敲耳机,检察官愉悦梳理见之欣喜的雪白羽翼,熟练打出莫斯电码询问大家伙在哪里,他好过去汇合。
阿蒂尔蹲大英领事馆外的树枝上,舒爽围观亲友故布疑阵给保罗他们俄罗斯假身份打掩护的同时也没闲着。
拜托他们世界田山花袋编写的黑客软件派上了用场,忠诚复制一份兰波回复编辑的邮件,原汁原味转发给昨天下午那部被摸走的手机。里面囊括的关键词对照密码本,前任间谍几乎瞬间就从综合保罗、镜花记忆的新版港口黑手党安全屋地图找出兰波认为可疑的三处秘密基地,替不方便开口说话的家人在公共频道将推理结果发了出去。
兰波没少做功课复习森首领的习性,瞧瞧这不就用上了吗?
魏尔伦半工作半撒昨天没打赢可恶同位体的气,可能还要再过一会儿才能腾出手来。阿蒂尔要等他抽不出身,中也在港口漂着,阿尔格尔不擅长破译加密文字,侧耳倾听完翻译精神一振,骄傲挺起胸膛:没问题!交给我!我可以赶在港黑前面偷走大家!
背包鸭鸭操控异能,收回捆绑发信器与摄像头的毛线,妥善藏回人形布偶,张开翅膀一个大踏步助跑,呼啦啦从港黑标志性的黑色大楼起飞滑向目的地、等等,目的地是哪里来着?
目的地,上午十点二十七分。
横滨的酷暑不屑于跟任何人开玩笑,没有一片白云胆敢挑衅横空烈日,庇佑地面濒临熔化的生命。港口黑手党冒险救下侦探社员,并不准备活活热死他们,是以夏季必备的空调呜呜喷吐凉风,与谢野晶子甚至私以为这风凉得有些太过了。
逼仄的房间,精简暗沉的布置,痊愈但残留斑斑血迹的疲倦同伴。她竟恍惚以为自己又做了噩梦,又回到了第三次世界异能大战末期的绞肉机,那座常暗岛上。偏偏这次力主搭救他们的,正是森鸥外本人。
晶子大概永远没法理解森鸥外的想法。
渴望向日本高层展示异能者在现代战争的不可或缺,时任国防军第356步兵师团跟队一等副军医的森鸥外动用权限,征调年仅十一岁的治愈系异能者与谢野晶子,让她作为军医实习生随队前往常暗岛,利用她的异能不断治疗受伤士兵,建立不死军团。
不死军团,不死的是肉身,死去的是心灵。
无数反复死了活活了死的异能士兵恐惧无法轮换撤退的无休止战斗,精神崩溃想方设法自我了结。女孩年幼纯真,抱着挽救生命的心愿来到战场,却给那些曾经或开朗或温柔的士兵带来凌迟般痛苦。他们疯了,小医生何尝能够好过?后面的记忆不太清楚,军事法庭的检察官指控晶子,她安装炸弹试图炸毁军事基地,幸亏发现得早,没有酿成大祸。
军医实习生犯下此等叛国重罪,幽禁的惩处自然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第三年。那一年黄昏,森鸥外又一次找上门来。他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如同多年前她在日式点心店打工艰难维持生计的下午,如同理所应当地宣布,他需要她的异能。
为什么可以这么坦荡?为什么可以听不到亡灵的哀嚎?为什么,他们无辜送命,她辗转难眠,他可以长袖善舞说服军事法庭放出重罪罪犯,一步登天成为掌管横滨漫漫长夜的黑手党首领?
与谢野晶子不知道,唯一庆幸的,是社长不惜终止与森鸥外的同盟也要带她离开,乱步先生还帮她找回了那只遗失在基地的蝴蝶发卡,告诉她不想用异能就不用,反正没有异能可以比上大侦探,武装侦探社需要的从来只是晶子的善良。
社长,乱步先生,还有侦探社的大家,与谢野晶子无论如何都要拯救武装侦探社,拯救她唯一的容身之所。
宫泽贤治同样惦记着大家。
十四岁的纯真山村少年赤着脚,被救回来晾了一天多,他只是乖乖咬掉黑手党提供的面包,仰头担忧询问:“港口黑手党出手,敦和镜花应该获救了吧?”
“可能是去了不同的安全屋。”谷崎润一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分钟变换十八种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