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兹戴尔向西的荒原上,一只萨卡兹形单影只行于大地之上,远处古典繁华的城镇扎根在平坦的石砖上,昭示着他旅途的结束。
勺子只带着干粮和新买的钢笔,独自一人穿过了无人烟的荒漠,在血魔的族地里停留下来。
“擅自闯进来没死,我是该先夸你不要命呢,还是先夸你运气好呢?”
子裔领着勺子拐进一间偏僻的小平房。打开门,灰尘在鲜血王庭的采光设计下一览无余,白亮亮的,作雪花状飞舞着。
“这地儿就是征兵处,从特蕾西娅殿下登基之后就很久没有人来入伍了,先坐吧!”
子裔坐在征兵处内的座子上,把手册和文件档案都提上桌面,因为巫术保护膜,这些还很干净。
子裔低头翻找东西,勺子见状说道:“我有带笔。”
“嗯?谢了。”子裔把钢笔接过来,“名字叫什么?哪个家族推荐你来的?”
“我叫勺子,家族……不清楚。”勺子如实回答。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一个人来这?”子裔惊讶了。
独自一人跑到王庭驻地,在复数家族地盘上停留,还没有王庭成员保证,多亏了这代魔王刚把所有管事的揍到养伤,不然早死的不能再死了。
勺子也意识到问题了,于是他又讲:“我和克里亲王约好的,在战争结束后来边境找他。”
“克里亲王?”子裔面甲下的肌肉扯起来,语气古怪,“他在维多利亚战死了,葬礼昨天才办完。”
勺子大脑猛地一空,身子一抖,子裔心底也是一惊,急忙转移话题:“不过既然知道你是哪一个家族的就好办了,我带你去克伯桑家族找个朋友,他能把你安排进去,走吧!”
勺子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我们根本不认识,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因为等你当上家族内部的战士后,我们就算是沾亲带故的家人了。”
子裔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勺子跟上自己。
“等你有了孩子,他还得叫我声叔叔。不过那都是你通过考核后的事了,但既然是亲王推荐,上面放水都会让你成功的。”
“你就不认为我是在说谎吗?”勺子跟到子裔右手边,犹疑道。
“在王庭的大人物面前说谎,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子裔感慨一句,又扯道:“等你选择未来发展方向,一定要选工匠哈!不过就你现在的呆头样儿,估计也考不上。”
勺子就这样加入了王庭军,被关在族地的训练场上死命拉练了五个月。
在这漫长的五个月里,勺子一直在想:为什么克里会死在维多利亚,那不是一场大捷吗?
你为什么会死在区区两个月后,你不是亲王吗?那种杀人如喝水,实力非人的亲王。
鲜血王庭的墓园里,克里的墓碑与他的姐姐依偎在一起,墓前摆放着惨白的花环,还有用玻璃瓶装着的,晶莹剔透的鲜血,很是贵重。
“克里大哥,我来看你了。”
一顶用于转化仪式的惨白的玫瑰花冠留下了。
一名普通的王庭战士向一位血魔亲王作别。
——
离那生命冠冕退位的日子已有半个月了,刚开始时,被闷头打压的高塔贵族们相继抛下矜持冲帝兹南特尔发难,自以为没有吉奥风暴般的力量压制,他们就能再库夺回自己的权力,就像当年的巫王。
但他们错的彻底。金律法卫全员守节,手底下的贵族不再如往日般忠诚,平民在这一天也没有了服从和敬畏——金律乐章在此刻自由热烈,没有它的洗脑,大家都不学古人那样老实本分了。
卡兹戴尔的交通网络正式落成,世界环境急剧变化,浮躁的人们迫切地想分一杯羹。阻拦时代的人,只会被时代的洪流撕碎!
弗朗茨已经许久没离开他的高塔了。
车尔尼将前往帝兹南特尔为皇帝陛下演奏《晨暮》,听到这条消息后,弗朗茨就把外出活动全推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功夫,弗朗茨与车尔尼和格特鲁德于高塔会客室相对而坐,视线互相平行,氛围尴尬。
毕竟三人上一次见面时打成一片,险些闹出一城的人命,也是那天《晨暮》首演失败,格特鲁德是罪魁祸首,而弗朗茨是给车尔尼打下手的。
现在再一次见面,车尔尼和格特鲁德成了搭档,弗朗茨成了听演奏的皇帝陛下,一如当初他在夕照厅与克莱德向车尔尼演奏。
弗朗茨只得在心中不住地感慨:命运当真造化弄人。
“车尔尼先生,格特鲁德女士,我们见一面不容易,昨晚我就为两位定好了下榻的旅店,闲杂人等已尽数请出。今天你们先休息,等我把克莱德叫来,我们一起叙旧。”
“那我们先行告退,陛下。”格特鲁德行礼,悄悄牵住车尔尼的大手,引着他退了出去。
站在弗朗茨右后方的东团首席珂拉·洛文斯坦女士轻声叹息后,提醒说:“如果要召见瓦瑟领选帝侯,要先与鲁珀坎大区通气才行。陛下,你要知道,西部诸大区以鲁珀坎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