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很好奇这份力量应用在非凡者身上的效果——由于自身强大的灵性与灵体,非凡者的肉体无疑算作有强大神秘学保护的障碍,不一定能够这么轻易地穿透。
他把匕首从身上“拔”出来,对着房间角落的阴影说话:“阿芙拉,进来一下。”
两三秒的安静后,阴影无声无息地扭动着向上拱起,灰发紫眼的“隐修士”仅把脑袋部分探出阴影,静静仰视着他。
道格拉斯嘴角抽动,借助同样能触碰阴影的“蠕动的饥饿”弯下腰一把把阿芙拉.迪兹娅从地里薅了出来,动作熟练如同老农从田里拔出萝卜。
“我想测试晋升之后的能力,麻烦你帮个忙。”他这么说着,还习惯性地给人掸了掸黑袍边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要藏在阴影里,用肉身配合……然后,如实把感觉告诉我。”
“好。”阿芙拉点点头,驱散了原本会覆盖在关键部位以保护自身安全的阴影,未做防护地站在道格拉斯面前。
后者将左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先是收紧手指感受着所触碰到的材质以及目标的厚度,随后渐渐放松下来,手掌和五指几乎没有用力地贴着阿芙拉那身有些陈旧的短斗篷。
伴随着微不可见的闪烁在指间的荧蓝微芒,他的手指瞬间穿过不算太厚的斗篷和衣料,触碰到了少女光洁的肌肤,然后,继续向下,“穿透”了皮肤与血肉。
——他将自己的手掌“嵌”进了阿芙拉的肩膀中。
刹那间,“占星人”和“隐修士”脸上同时浮现出了极为古怪的表情。
那并非疼痛,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触觉或任何实质性器官所能反馈的神经信号,而是一种自灵性深处涌起的不容忽视的错位感。
如果非要道格拉斯来描述的话,是那种长时间凝视镜子,直到镜中自己的面容变得越来越陌生时,头皮微微发麻发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略作停顿以压下少许不适,他示意阿芙拉原地不动,自己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让两人间的距离逐步缩短、彼此“重叠”的身体面积不断加大。
最初可以上下左右随意移动的手掌,随着两人互相“重叠”的面积和部位越来越靠近躯干和头部,每再挪动一寸距离都变得像是翻越山峦般足以令人筋疲力尽——对双方而言,都是如此。
他们已经“贴近”到了一个超出常识的距离,剪影如同一个伸展着多条肢体的巨大古怪的连体婴儿。阿芙拉额头遍布汗珠,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低声开口:“疼……”
并非身体,而是精神上的。不清楚是从哪个时刻起在大脑皮层上弹跳的轻微针刺感逐渐加剧,直到尖锐如冰锥刺入眼眶搅动脑浆。
道格拉斯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向后退,直到两人完全“分开”。
他腰背微弓,单手捂住鼻端,指缝间沾染着略显浑浊的血色,眼眶中也遍布着血丝,被汗浸透的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余痛在头颅中如同回声般激荡,道格拉斯艰难地从中挤出一块地方用于思考:
这样的疼痛“精神穿刺”等直接作用于灵体的能力所造成的。看起来,在保护灵体的躯体上“开门”等同与对方直接进行一次灵体对撞,序列更高或灵体具备加强的一方将占据优势!
七八秒过后,渐渐习惯痛楚的道格拉斯直起身体擦去鼻端血迹,又详细地问了问阿芙拉在这个过程中的感觉,然后沉默了几秒:“你是很能忍痛的类型?”
他早就开始疼了,但看阿芙拉不出声,还以为是自己作为能力发动者才有反应,没想到她只是忍着,直到怕再进一步会晕过去无法继续“如实”反馈才开口……
阿芙拉表示:“每次听主的声音,都会痛,就习惯了。”
……原来如此。道格拉斯嗯了一声,不作评价,再次将手“放”进阿芙拉肩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