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王爷满心病眼都是妻儿,压根没搭理他。
等初莞十岁生辰那日,初老爷子十分郑重地告诉他:大孙儿啊你一展拳脚的时候了。
初莞问:“爷爷,要我去打谁?你吱一声,我二话不说,就去干。”
初老爷子:“……”
他娘冲过来拧他耳朵:“让你准备开始学医,打什么打?干什么干?!”
初莞:“嗷!不能怪我!谁家学医叫做一展拳脚啊!”
一众长辈们都赶忙上前来把人给拉开。
初莞揉了揉耳朵,仰脸看老爷子:“爷爷。”
初老爷子:“耳朵疼?没事,回头让你爹拿药来给你敷敷。”
“不是,”初莞说,“我不想学医。”
初老爷子:“……?”
当晚,初莞在正厅里对着“妙手回春”跪了半个时辰和被罚抄书——原本是要跪一晚上的,但他嫌膝盖疼,没一会儿就坐下了,当然,那医书他肯定也没抄,被他拿去当枕头,凑合着在正厅里睡了一晚。
翌日一早,他就被他娘拉起来,说那些长辈们要开导开导他。
什么开导啊,分明是想给他洗脑。
“娘,”初莞说,“我真不想学医。”
他娘沉默了一会儿,难得没有骂他,而是问:“为什么?”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想便是不想呗,”初莞枕着那医书一晚上,现在脖子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按了按脖子,“就像爷爷不喜欢大伯养的那只学舌鸟,你不喜欢吃甜食,阿爹不喜欢吵架不喜欢脏乱一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初莞警觉地抱头:“不许拧我耳朵!还疼着呢!”
他娘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臭小子。”
初莞眼睛一亮:“娘,你同意了?”
“同意个屁,”他娘翻了个白眼,“你的表字可不是我给你取的。”
初莞:“行吧。”
初莞被抓去好一通洗脑,最后当然是抗议无效,他照样得被去学医,学堂同药房两头跑,那段时间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一—识药辨毒不得出错,错一次他娘就追着他打,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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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莞在那被迫学生的日子里无数次暗下决心:
等他熬过几年及冠了,就跑去外头徜徉山水,谁也阻不了他。娘亲也就是嘴硬心软,届时突然不会拦他。
但十二岁那年,城中忽然闹起了瘟疫。
瘟疫来势汹汹,席卷城中百户人家,初莞被留在家中,看着娘亲他们提着药箱出去。
“娘!”
他娘一步都迈出门槛了,听见他喊这一声,又停住,转身看他:“干什么?这几日都别出门啊,老实给我待着。学课作业该写便写,医书该看便看,回来一问你还屁也不会,耳朵都给你拧下来。”
初莞却心中不安,他第一回遇到瘟疫:“娘,我跟你一起去。”
他娘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大伯就皱眉呵斥他:“胡闹!且先不说你年岁小,就算你到了能担住事的年纪,你那点医术能帮到什么?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眼下这种情况,你竟还分不开场合吗!”
大伯的话说得没错,但初莞盯着他娘,不吭声,也不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