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十秒，史密斯神父做好觉悟似的开口了：“黎先生，请问，你相信世界上会有神明存在吗？”

黎言站起来背过手绕着讲坛走了半圈，随后站在耶和华像下，看着坐在那里的神父，反而微笑着回应他：“我们现在在教堂，如果您想问的话，应该是我是否相信世上会否有唯一神耶和华或者耶稣基督吧？”

神父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么，请问您的答案是？”

黎言转身看向耶和华神像，口中却念出了道德经五十八章的内容：“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之迷，其日固久，吾不迷乎？”

史密斯一个梵蒂冈来的神父，哪里听过这些，所以黎言的回答只让他更加疑惑：“您的答案是？”

随手翻着讲坛上的圣经，黎言打开一页，伸手递给了神父：“神明之事，本就并无标准，耶和华愿意挽救被困埃及的信徒，不正也因此杀了埃及所有人的长子吗？如果你要说以正道而行，对我来说，耶稣、安拉、佛陀也好，老庄孙子也好，甚至是奥特曼或者布鲁斯韦恩，正道而行，何须神明庇护？”

接过翻开的圣经，上面正好是出埃及记十灾的部分，而此刻的史密斯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恐怕不仅仅是一个侦探那么简单。

看完了唯一神降下惩罚蝗灾饿死埃及人的那一页，史密斯神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不是所有人的正道而行，皆无需畏惧，他不曾有过错，但是却无法逃离。”

他又何曾不知道埃及的百姓们何等无辜，但是他们还是受到了唯一神的惩罚，同样的，麟逍只是一个刚刚踏上成长之路的孩子，他却因为过去的怨念要受到远超常人的苦难。

就这样，二人沉默了许久，黎言终于再度开口了：“说吧，他的身上附着着的，是恶魔，还是幽灵？”

“看来，哪怕我不说，您也会用自己的办法找到答案。”神父思忖着，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眼前的男人：“麟逍的身上，存在着一只恶灵，我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盯上他，只是其身上的怨念极重，哪怕是经过我的驱魔也无法赶走。”

黎言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怨灵？就因为这个怨灵，你特地从梵蒂冈千里迢迢的跑来红港？”

史密斯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在梵蒂冈就有着专门驱魔的神父，我本就是其中一员，有一天，我们收到了来自这座城市的一封电子邮件，其中还有着三张照片。”

说罢，史密斯掏出手机，在照片册里面翻找了一下，然后把手机和圣经一起放到了讲台之上。

“三张照片？”黎言拿起手机，仔细的看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是宋麟逍的一张自拍照片，而他的身后，不知为何，有着奇怪的黑影。

“感觉奇怪吗？”对于照片上的黑影，史密斯并没有解释，他相信，面前的男人一定会以自己的双眼看出端倪。

“我确认一下，这个，确实不是GIF吧？”虽然他已经退出相册多次，但是这种照片中的黑影，却依旧以常人无法察觉的速度缓慢移动着。

当黎言指出照片内的不正常之处时，史密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正如您所说，三张照片虽然不是同一时间拍摄，但是它们的共同点都是，明明是照片，却在里面活着某样东西，哪怕是冲洗出来，不！就连在胶片之中，应该也是如此。”

“啊啦，麻烦了呢~”发出了一句感叹之后，黎言侧过头小声的嘟囔着：“明明不正常，但是我却察觉不到力量的来源，不会那么巧吧......”

史密斯对于黎言的小声嘟囔并不在意，继续述说着前因后果：“发送这几张照片的人正是宋麟逍本人，今年冬天的时候，他在邮件上向我们求助，经过了几位红衣主教大人的协商，最终决定由我来调查这件事。”

黎言重新走回第一排座位，翘着个二郎腿问道：“现在看起来，您的调查很不顺利？”

神父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无奈的回应：“没错，发生在麟逍的身上我亦有听说，基本可以猜到，他的父亲被什么人使用恶毒的邪术杀死了，但是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我并未查出结果。”

“那我倒是想知道另一件事。”黎言突然把腿放下，双臂搭在膝盖上，双手交合抵着下巴，不解的问：“到底是谁告诉他曾经那两个命案死者的事情，以及为什么他会在现代社会中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三天？”

“他说，每次身边人发生命案的时候，那个影子都会提前嘲笑戏弄他，哪怕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无法去改变，所以，当最近那个邪恶的声音再次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决定做一个了断。”史密斯深呼了一口，思考再三，他终于将最近的事情与眼前人和盘托出：“我虽然也想帮助那个孩子，可惜竭尽全力，无论是圣水还是诵读圣经，都无法压下那个恶魔的低语，如此情况，我也没有再好的办法了。”

黎言锁眉思考了片刻，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提出一个问题：“唔，说起来，如果梵蒂冈有驱魔团什么的话，那他有找过道士和尚什么的吗？”

“额，这......”站在耶和华神像前，史密斯神父还是迟疑了一下：“他，之前确实有找过，只是那些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给他的护身符、念珠、符箓什么的似乎也不起作用。”

黎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对，要是有什么用也就不比特地发邮件去梵蒂冈了。”

史密斯反而一脸懊恼的摇头回应他：“没事，如今我却还不知道他到底在哪，抱歉了，黎先生。”

“没关系，知道这些就够了，麻烦你了，神父。”黎言站了起来，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了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