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狼的眼睛故作责备地一瞥,就好像在说维莱卡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然后说:“能说话的地方被我砍下来了,应该死了吧?”
如果维莱卡还有力气,她一定会叫出声;甚至就连半昏迷的青流都抬了抬脑袋,不过立刻就垂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维莱卡想对杀狼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面对的是整个工会最强大的杀手?你知不知道他的实力在我看来可能仅次于NO.1?
是她高估了撒旦,还是说低估了这个女人?
“NO.6,你——”一片黑影遮住了她们,黑鹰从天而降。
“你想说什么?”杀狼问。
维莱卡憋了半天。“你到底……”
她本想问‘你到底多强’,但又觉得这句话侮辱了其他人,所以话只说了一半,便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不过后者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毕竟也是女人,在黑鹰降落到她们头顶前轻声回应道,“只要不是怪物,就赢不了我。而像‘怪物’的人,现在就我所知,就只还有那个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最后那一句话甚至略带调皮。
维莱卡只能无奈地摇了下头。
黑鹰打开侧门,医护员与副驾驶立刻冲出来协助几人登机。“尽量快点,战士们,免得他们后悔。”
维莱卡想告诉这两人他们不会后悔,但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其他战斗过的人也都一样。
就好像疲劳了一天的人突然挨到了床,本来勉强支撑的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剩下的力气。
特派员们被安置到座椅上,医护员与副驾驶立刻拿出急救箱给他们消毒止血,并注射各种抵抗针剂。
杀狼将冷冻医疗箱让给了青流,维莱卡不知为何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你出大事了,维……”银发女人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而在她之前,金和猎豹早已在药剂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维莱卡不知道银狼是什么意思,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飞行器离开地面,激起烟尘与石子,将果树藤枝吹的摇摇乱晃。
城堡逐渐进入视野,浓烟四起,随着周围的一切越来越小。
接着,在正道与土路上,她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他们或聚集在一起,或孑然独立,相同点是都手握武器,高高抬起脑袋盯着她们。
维莱卡自嘲,她曾有一会儿认为自己可以毁掉它。
如今看,这怎么可能?
这系统、文化已深深植入每个相关人的灵魂中,比他们救世者植入得更深。
这也是为什么她已经离开多年,却仍是不由得受这牵绊影响的原因。
这便是时间的力量。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所效力的组织,能够经受得住时间的考验吗?
会不会总有一天也会被迫放弃原则与坚持,不得不去做某事。
维莱卡暂时想不到那会是什么事。她不是先知,只希望这事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不要发生。
这愿望可能会实现。
维莱卡将眼睛的焦距调近,盯着自己在玻璃中的轮廓。如果按照这种拼命速度的话,她可能真的离死不远了。
黑鹰加速前,副驾驶对她们说,“休息吧,战士们,到总部我们再叫你们。”
什么都管不了了,世界毁灭,还是神迹降临;获胜的喜悦,又或是侥幸存活。
此刻,什么都没有充斥灵魂的倦意来得真实。
维莱卡终于闭上了眼睛。
黑鹰启动加速,一阵蓝光喷射而出,飞行器很快成为天空上的一道光点。
最终,消失在太阳的光晕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