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可就是这一步,他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
涉云真人浑身如瓷器寸寸碎裂,最终在他面前爆开,血和肉喷洒出来,溅了沈曦一脸一身,临死之前狰狞的表情深深映入他的眼睛。
沈曦蓦地睁眼!
他坐起身。
没有血,也没有破碎的尸体。
他盯着自己汗湿的双手,大口喘息。
少顷,沈曦像记起什么,起身下榻,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大步走向隔间。
那里连着后山,有一处温泉,水被引入隔间的池子,既可沐浴清洁,泉水也有疗伤之效。
但他快步走过,未曾向池子看上一眼,反倒急着去掀开竹帘。
竹帘后面有一面镜子。
与其说镜子,倒不如说是用石壁打磨抛光的石镜,天然就作为山壁的一部分。
这面石镜自然不会太清晰,连他离得如此近,也只能隐隐约约照出模糊轮廓。
沈曦刚伸手摸上去——
笃笃笃。
外面响起敲门声。
沈曦微微皱眉。
“谁?”
他声音不大,但足以从隔间传到外面。
外面那人回道:“掌教师兄,是我。”
沈曦:“何事?”
对方:“我今守夜巡山,听见这里有些动静,过来看看,师兄没事吧?”
沈曦:“无事,你走吧。”
对方迟疑道:“师兄,要不还是让我进去看看吧,近来山中异状频发,我有些担心你。”
沈曦不耐烦:“我说了不用,听不懂吗?!”
外头似乎静默片刻,对方才道:“是,那我去别处了。”
沈曦凝神片刻,察觉对方确实走远了,不着痕迹松口气。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石镜上,面露思索之色,沈曦转身回屋,拿来朱砂毛笔,在石镜边缘仔仔细细画下一圈符箓。
红光转瞬即逝,符箓融入石镜,他看着这一幕,好像才终于放下心。
徐臻从沈曦的院落离开,继续往前夜巡,很快跟从后山上来的张繁弱汇合。
他一路低着头,差点与张繁弱错身而过。
张繁弱忙拉住他:“二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徐臻叹了口气:“我刚从掌教师兄那边回来。”
张繁弱:“大师兄有事找你?”
徐臻:“我方才路过他的屋子,听见里面有些异响,便想敲门进去看看,谁知大师兄不让我进去,听语气似乎还有些烦躁不耐,也不知是不是我白天说错什么话,惹他生气了。”
张繁弱不以为意:“白天你们也就见了一面,我也在场,你们又没说上几句话,能生你什么气?”
徐臻欲言又止:“我总觉得,大师兄的脾气越发不好了。”
“其实我也发现了。但他现在担子重,师尊他老人家和……”
张繁弱似乎要提起一个名字,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不在了,方师叔又远赴冰墟,大师兄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心情难免不快。”
徐臻小声道:“你想说谢师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