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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时节,寒风肆虐多时,直至今日,方见暖阳破云。
潘简若领命率龙骧卫与麟嘉卫,共计两万一千精锐,自环州启程,一路东行,直抵保安,继而沿着杨渝一万神符卫开辟的路线,向北挺进,终至洪州歇马整军。
作战计划很简单,潘简若只待休整完毕,便与杨渝所部神符卫及熊定中三万展旗卫会师,合四万雄兵,跳过坚城宥州,直接剑指盐州。
依潘仲询的谋划,盐州乃灵州东南锁钥,更是西夏此次国战的前沿粮草周转要枢,同蛇之七寸也没什么区别,一旦掌控,便可北图灵州,直捣西夏腹心,覆灭兴庆府指日可待。
潘简若对父帅的筹谋深信不疑,于她而言,当下战局恰似一盘珍珑棋局,唯有集中兵力,直击要害,弃繁就简,方为破局之关键。
时不我待,如今腊月霜寒,大华用兵时限,至多不过半月,按此方略,先下灵州、兴庆府,余者孤城,覆灭西夏后再徐徐图之,易如反掌。
故而,潘简若此番对盐州志在必得,据谍报所悉,盐州城内虽有三万守军,却皆是新募之卒,相较之下,己方四万禁军精锐,料想最多三日,便可克城奏捷。
潘简若手持地图,凝眉回想整个作战计划,囚牛营中郎将毛瑞,携一黑衣内卫,神色匆匆,疾奔而入。
毛瑞语声急促,带着几分惶急之意:“将军!大事不妙!”
“莫急,慢慢说。” 潘简若蛾眉轻蹙,摆手示意二人先平心静气。
那内卫首领,胸脯急剧起伏,喘了三口粗气,方急切言道:“将军,前方战报,杨渝将军正率神符卫攻打宥州,熊定中将军赶至宥州附近,见状亦随之参战!”
“此言当真?” 潘简若凤目含威,惊怒交加,声音不自觉拔高几分。
“千真万确,卑职已反复核实三遍!” 内卫首领神色笃定,重重点头。
潘简若闻言,怒发冲冠,俏脸涨得通红,嗔道:“这杨渝究竟意欲何为?一万神符卫,竟敢强攻两万守军据守的宥州,为何不听从帅令行事?”
“将军,宥州城外,便是哈拉河口。” 内卫首领小声提醒,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
“糊涂至极!她这般行径,实乃公器私用,以国家雄师,报一己私仇,蠢笨至极!杨昭将军已故多年,覆灭西夏,踏破兴庆府,方为雪恨正途,这般浅显道理,她怎就浑然不悟!” 潘简若柳眉倒竖,言辞间满是愤懑。
内卫首领见潘简若雷霆震怒,忙又解释道:“将军息怒,杨渝将军起初也未打算强攻宥州,实是那宥州守将,以杨昭将军遗物肆意寻衅,口中秽语污言,不绝于耳。更在哈拉河口杨昭将军罹难处,立起数十稻草人,着以滑稽服饰,命西夏士卒以箭射之,极尽羞辱之能事。神符卫中,多有当年杨昭将军旧部,目睹此景,焉能忍气吞声,故而愤而起兵。”
潘简若冷哼一声,她并非反对杨渝报仇雪恨,只是恼她时机挑得太差。
那宥州守将蓄意激怒,意在拖延我军进击灵州的步伐,杨渝明知是计,却仍一头扎入,委实可恨。当下自己身处洪州,距宥州需三日行程,至盐州却仅一昼夜可至。杨渝此举,恰似巨石投湖,将父亲精心谋划搅得大乱。
宥州守将既存激将之心,必然坚守不出,熊定中三万展旗卫多为骑兵,杨渝神符卫此前为应对西夏南下骑兵,亦换作骑兵编制,如今四万骑兵下马攻城,对抗两万负隅顽抗的宥州守军,这场攻城战,不知要迁延至何时。
关键在于,自己此刻还不能轻易分兵驰援,一旦带兵前往,路上耗费三日,攻城若顺利亦需三日,稍有波折,恐将深陷宥州战场,动弹不得。大华用兵,只剩半月之期,潘简若心急如焚,怎容这般变数?
“将军,眼下该当如何是好?” 毛瑞见潘简若眉头紧锁,忍不住出言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