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曲也洗目光如隼,在箭雨、石块、热油的交织攻击中,冷静调度着每一处防御力量。见大华士兵在某处突破防线、涌上城墙人数渐多,他立刻抽调附近兵力前去围剿,手中令旗挥得虎虎生风,指挥着士兵们变换阵型,或堵截、或包抄,凭借着城墙的地利与灵活战术,一次次将大华的攻势瓦解。
第二场攻城战,从白日喧嚣直至夜幕降临,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大华士兵死伤无数,城墙下尸积如山,血水汇聚成溪,潺潺流淌;西夏士兵同样伤亡惨重,城墙上处处是残剑断戟、破碎盾牌与死伤兵丁。
第二战,大华士兵数次攻上城池,双方惨烈相杀,沈槐只剩两万八千人,曲也洗不足一万。
双方第三场战斗,局势陡然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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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收到潘仲询军令,严令誓死拿下啅啰,为中路军和东路军进攻灵州争取宝贵时间。曲也洗这边,兵员得灵州李继铖一万援军补充,胆气稍壮。且闻后方皇帝募兵,五千人马已在途中,野利遇乞二十万大军也将朝啅啰靠拢,一时间他简直如沐春风,好不欣喜。
曲也洗得了这一万灵州援军,心下思忖: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于是在一个天色阴沉、狂风呼啸的清晨。
曲也洗披挂整齐,手中长刀一挥,身前城门缓缓洞开,一万精锐骑兵如黑色潮水般汹涌而出,马蹄声震得大地瑟瑟发抖。
而与此同时,一支藏伏已久的奇兵,约八千步兵,正悄无声息地绕道城外,借着地形掩护,向着喀罗川疾行而去。他们身形矫健,脚步轻悄,仿若暗夜的幽灵一般隐蔽,旨在绕至大华军阵后方,给予其致命一击。
大华军营这边,沈槐亦非等闲之辈,他在营帐内反复用沙盘推演,早已对各种战况做了预估。
当得知啅啰军司城门大开,敌军倾巢而出。他不惊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峻弧度,迅速披甲执剑,登上了望台,高声传令:“众将士听令,骑兵列阵,迎头痛击,步兵结盾,稳固防线,今日必叫西贼有来无回!”
刹那间,大华军营内号角齐鸣,喊杀声轰然响起,五千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向敌军,马上龙朔卫骑兵身姿挺拔,长枪如林,寒光闪烁,恰似天兵下凡般神威非凡。
双方骑兵转瞬即冲撞在一起,马蹄践踏,溅起漫天尘土,骑兵们挥舞着长刀、长枪,喊着震天的号子,每一次兵刃相交,都迸发出刺目的火星,金属撞击声、战马嘶鸣声、士兵嘶吼声交织一处,惨烈异常。
一名龙朔卫骑兵眼疾手快,瞅准一名西夏骑兵挥刀的间隙,挺枪直刺,锋利枪头瞬间洞穿对方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擦拭,旁边又有西夏骑兵挥刀砍来,他赶忙侧身用枪杆抵挡,“咔嚓”一声,枪杆虽被砍出一道深痕,却也借力将对方挑落马下。
战场侧翼,双方步兵也已短兵相接。他们迈着沉稳步伐,相互靠近,盾牌碰击声砰砰作响,而后猛地发力,推向对方,一时间阵型交错,厮杀声四起。
西夏步兵手持弯刀,借着灵活身形,在大华步兵盾牌缝隙间穿梭,刀刃划过血肉,带出一道道血痕;大华步兵则以长戟反击,戟尖寒光闪烁,或挑或刺,专攻下盘与咽喉要害,一时间惨叫连连,地上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汩汩流入干裂的土地,将脚下黄沙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此时,绕后的西夏伏兵如饿狼扑食,从大华军阵后方杀出,本欲打个措手不及,岂料沈槐早有防备,一支预备队仿若神兵天降,迅速转身迎敌,双方再度陷入混战。
刀光闪烁,尘土飞扬浓烈,人喊马嘶,血光四溅,整个喀罗川已成人间炼狱,昏天黑地,难解难分,从烈日高悬战至夕阳西下,余晖映照下,硝烟与血水交织,愈发惨烈,双方将士皆精疲力竭,无力再战,只得各自收兵,拖着伤残之躯,退回营地与城中。
此役过后,沈槐只剩一万人,曲也洗新补上的一万灵州兵全部战死,啅啰城守军此时不足一万,城如危卵,摇摇欲坠。
曲也洗回城后眉头深锁不展,在营帐内来回踱步,心中暗忖:这沈槐果真厉害,简直是料事如神,次次对突发战况应对自如,自己若是强攻硬取,怕是难以占到便宜。
念及此处,曲也洗果断下令紧闭城门,加固城防,坚守不出,一面加急派人催请援兵,盼援军速至,扭转战局;一面囤积粮草、修缮器械,准备应对大华接下来更为猛烈的攻城之势。
沈槐此战后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邹鲁那一万大军奉命改道,直奔啅啰而来,与他仅剩的一万兵汇合,凑得两万兵力,得以再图攻城之举。
他本计划明日拂晓发起总攻,可突然内卫来报,野利遇乞二十万大军正朝啅啰靠拢。
沈槐神思电转,深知此时不能再与曲也洗打消耗战,必须速战速决,拿下啅啰,与中路军会合,共攻灵州,否则一旦被围,之前的所有谋划,尽将前功尽弃。
是夜子时,万籁俱寂,唯有寒风呼啸。
突然,大华营地内擂鼓炸响,沈槐第四次对啅啰军司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