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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朔风如刀。
腊月的啅啰之地,仿若冰寒炼狱,万物皆被霜雪与肃杀笼罩。
抬眸远眺,苍穹灰暗,恰似墨染重布,沉甸甸地压将下来,日光所及之处,遍地尸骸,脚下这片焦土,往昔干裂粗粝,如今却被浓稠血水浸成一片泽国,血水肆意漫溢,咕嘟咕嘟冒着可怖的泡儿,土石绵软,每一步踏下,皆发出 “噗呲” 声响,恰似大地不堪重负,发出痛苦悲吟。
那腐朽与血腥之气,仿若沉沦于九幽地府的血污泥潭,铺天盖地,缠裹周身,直叫人胸口憋闷,几近昏厥。
啅啰城外,尸骸堆积如山,层层叠叠,横七竖八,恰似被恶魔肆意抛撒的破旧泥偶,残肢断臂交缠,狰狞面容凝固着死前的恐惧与绝望,秃鹫盘旋不去,呱呱嘶鸣,不时俯冲啄食,惊起大片蝇虫,嗡嗡营营,分外死寂阴森。
沈槐此番率东路军回师,兵锋直指西夏啅啰军司,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岂料刚至城下,便惊闻中路马一浮所率四十万大军竟全军覆没,恰似一记晴天霹雳,震得全军上下皆懵然失措。
然军情紧急,刻不容缓,沈槐不及细思,当机立断,亲披战甲,擎起长刀,率五万将士强攻啅啰城。
他心中明白,唯有以此番雷霆手段,方能引得中路野利遇乞及西夏腹地援军驰援,只有如此才可能有扭转战局之机。
沈槐深知城中守将曲也洗沉稳似渊,谨慎如狐,强攻之际,他亲自率领精锐,于烈日高悬时奋勇攻城,喊杀声震彻云霄,云梯如林,直逼城头而上。大华士卒奋勇争先,前赴后继,死者无数。
这一战,直杀至夜幕深沉,星子隐匿,沈槐见时机已到,佯装中箭,在亲卫搀扶下,仓皇撤军,那模样,任谁见了,都觉主将重伤,军心大乱。
啅啰守将曲也洗此时手中仅三万守军,守城尚可,主动出击,却实非明智之举。可眼见沈槐撤军,又见其真似身中箭矢,大华军队攻城半日,夜半撤退,慌乱之态尽显。
他思忖良久,终是按捺不住心中那一丝求胜欲念,咬咬牙,亲率大军出城追击。
沈槐见敌军出城,眼眸中瞬间燃起灼灼战火,身形挺立,手中令旗一挥,大军仿若训练有素的猎隼一般,轰然回身迎战。
刹那间,大华骑兵齐声怒吼,声若雷霆,胯下战马仿若感知到这热血战意一般,刨蹄嘶鸣,尘土飞扬,一时间战场上凭空腾起滚滚硝烟,遮天蔽日。
“杀 ——”
这震天嘶吼,仿若上古凶兽的咆哮,大华骑兵们仿若下山猛虎,势如破竹,汹涌的冲向敌军。
先锋骑兵仿若一把利刃,率先冲入敌阵,长直刀裹挟着骏马奔腾之力,势大力沉,狠狠劈下,“咔嚓” 一声,西夏士兵举起抵挡的盾牌,仿若脆纸,瞬间被劈开大口,木屑飞溅,持盾者尚未回神,刀刃已顺势划过脖颈,鲜血喷涌若赤泉迸溅,瞬间染红脚下干裂土地。
后续骑兵毫不手软,或借马速侧身挥刀,直直砍向西夏士兵腰部;或高高跃起,借着下落之势,长刀直直刺入敌人肩胛,每一刀落下,血雾弥漫,惨叫嘶吼交织,奏响一曲惨烈悲歌。
此时,大华阵后的弓弩兵,列阵整齐,弩身稳稳架于肩头,双脚生根,坚如磐石。
随着一声声 “放箭” 指令,弩弦齐震,“嘣嘣嘣” 巨响连绵,密如雨点的利箭呼啸腾空,如同一群夺命黑鸦一般,在空中划过数道黑线,精准扎入西夏阵营。
那些利箭劲道十足,西夏士兵的皮甲在其面前,脆弱如薄纱,箭头轻易贯穿其中,有人胸口中箭,身形后仰,倒地不起;有人腿部中箭,惨叫着摔倒,旋即被后面涌上来的人群踩踏,哀嚎声不绝于耳。
西夏士兵岂会畏惧退缩,他们久经战阵,深谙生死之道。
只见那前排精锐弯刀手,各个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挥舞着弯刀,迎向大华骑兵冲击。
西夏兵口中喊着充满野性的战吼,身形灵活,侧身闪躲长刀,瞅准时机,弯刀狠狠劈向马腿,战马嘶鸣,前蹄扬起,旋即摔倒,骑兵滚落,瞬间便被西夏士兵围拢,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后排西夏长弓手,身形半蹲,稳如泰山,双脚岔开,扎根大地,粗糙大手紧攥长弓,弓弦被拉至极限,紧绷欲断。他们眯眼锁定目标,松手放箭,羽箭 “嗖嗖嗖” 飞射而出,铺天盖地,仿若蝗虫过境,射向大华军队。箭雨所至,大华士兵纷纷举盾抵挡,然仍有不少人中箭受伤,痛苦呼喊,声嘶力竭。
战场上已然陷入焦灼,大华骑兵纵横驰骋,以小队为单位,配合默契,呈楔形插入敌阵,刀刀见血,锐不可当;西夏士兵层层设防,弯刀手与长弓手紧密协作,一边近身缠斗,一边远程袭扰,攻守兼备。
双方士兵扭打一处,有的紧紧抱住对方,用额头猛撞,仿若蛮牛顶角;有的拼尽全力抢夺兵刃,拳脚并用,鲜血、汗水与泥土糊满全身,厮杀声、武器碰撞声震耳欲聋,战况激烈得如同煮沸油锅般炽热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