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对杨炯感情并不复杂,几次交手相处,不过是将他视作同辈中唯一堪称对手之人,此次偶然相逢,她也是临时起意想要招揽与他。至于为何对他与众不同,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这般相处,莫名舒坦,便随心而为。
经此一遭,被杨炯这般欺负,她忽觉两人关系悄然生变,往昔是聪明人之间的棋逢对手、心照不宣,如今再看杨炯,心头竟涌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就如同那春日湖面泛起的涟漪,想要捕拿剖析,却又缥缈难捉,诸多思绪纷至沓来,搅得她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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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南仙最恼这般无法掌控之感,咬牙瞪向身旁那罪魁祸首,娇嗔道:“混蛋,给我穿好鞋袜!”
杨炯知晓她脾性,自己可以欺负她,但万不可过了分寸,她身为公主,自有尊严。当下须得给她个台阶,不然以她那刁蛮狡诈的性子,一旦记恨上自己,各式手段使将出来,自己可招架不住。
无奈,杨炯转身走向木桩,拾起她那白色罗袜,勾过那双杜鹃绣鞋,回到她身旁,屈膝半蹲,一手轻握秀足,欲为她滑上罗袜。动作间,没了先前嬉闹,不经意间再度触到她温腻柔软的足踝,心头不禁一荡,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刚才她逸足那半遮半掩模样,手上动作竟也迟缓下来。
耶律南仙一直留意杨炯,见他眼神放空、动作迟滞,俏脸一红,娇骂一声,忙将脚一缩,夺过鞋袜,自行快速穿戴起来。
杨炯轻咳一声起身,故作镇定,坐在她身旁左顾右盼,掩饰尴尬。
耶律南仙穿好鞋袜,亦是不语,二人并肩而坐,各自陷入沉思。
杨炯思绪飘飞,想起往昔见过的诸般佳人,单念凌波而言。
小鱼儿秾纤得中,修短合度,靡靡绵绵,有若无骨;潘简若骨直以立,忿执以奔,翩跹婀娜,意态天成;李嵬名弱不胜羞,骨气无双,踏月有痕,试香无迹;郑秋骨清神正,瘦中有力,气足神充,香温玉软。
小鱼儿在柔,潘简若在韵,李嵬名在轻,郑秋在腴。实乃百花齐放,各有千秋。
“你觉得……”耶律南仙率先开口。
“身如秋水,不染欲氛,丰致潇洒,姿态横生。秀逸非凡!”杨炯脱口而出。
耶律南仙闻言一怔,俏脸瞬间涨得通红,粉拳一挥,砸在杨炯左肩,嗔怒道:“你作死吗?”
“不是你问我的吗?”杨炯一脸无辜道。
耶律南仙羞愤欲绝,剑眉倒竖,喝道:“你脑子里整日都装了些什么?我问你觉得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你又没说清楚!”杨炯小声嘟囔。
“你还犟嘴!”耶律南仙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当下便扑上去咬他一口。
杨炯见她暴跳如雷,赶忙安抚,悠悠说道:“我有个主意,可速破兴庆府。”
“快讲!”耶律南仙急道。
“你不是想鼓动灵州的李继铖谋反吗?你照旧行事,我则北上去攻西夏的右厢朝顺军司,待西夏内乱,李谅祚自顾不暇,你北上与我会合,牵走那一万匹战马,径直右厢朝顺军司折返大辽,这般相较你原计划,当可快上几分。”杨炯眉飞色舞,侃侃而谈。
耶律南仙面露疑色,道:“据我所知,右厢朝顺军司守军逾万,乃西夏第二大军司,城高且坚,你非莽撞之人,如此说来,莫非已有良策?”
杨炯重重点头,凝视她双眸,郑重道:“起初我只有七成把握,如今遇着了你,增至九成!”
“哦?细细说来!”耶律南仙饶有兴致道。
“我原本谋划,乔装成西夏大商人,入右厢朝顺军司招商买马,引诱那军司高官赴宴,再将其一网打尽,晓明利害,控住局势,间接掌控军司。如今有你助力,自是不同!我可扮作仁多嵬,借你手上兵马扮作麟州骑兵,里应外合,胜算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