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飞接回李胜北,曹骏、张果、龚十八自然安慰,料来还有三阵,三闪电自能胜出。冥山圣母笑道:“第一局做和,此一场料来你等不服,也做和论,如此就不用五场了,再来一阵赌输赢即可。”金太保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逐个赌斗谁个耐烦,既然高人到了,不如一阵定胜负。”曹骏、慕容飞方知来了高人,都立起身来,只见殿外簇拥进四人,四人鱼贯入内,个个步履沉重,显是功力返璞归真,举轻似重。张果忙道:“三位哥哥,这便是地狱门五大帝。”慕容飞道:“如何才四个?”只见众人身后一个侍立的童子样貌,大踏步迎了上去,瞬息间从卑到尊,身挺气升,待站到四人面前,刹那间如渊似岳,一派宗师气象。金太保道:“久闻地狱门东方第一帝蔡神荼功力通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那蔡神荼对四人道:“诸位兄弟晚来片刻,我便要与金太保赌斗。”复转头望向金海道:“我并无胜你的把握。”至此地狱门五方鬼帝聚首幽冥山。蔡神荼等先向冥山圣母稽首打礼,然后散做五行,蔡神荼缓缓道:“我等五兄弟承蒙门长看重,掌曹司,上次聚首还是十几年前,助门长降服毒王,今日自知年老体衰,痴心想斗三侠,咱们一阵定输赢,可好?”慕容飞道:“如此甚好,三侠斗五帝。”五人并不生气,都是老了江湖,各自掣出兵器,都是奇门,蔡神荼掌中便是地狱门至宝一对量天尺,头尾长二尺,宽一掌,黑黝黝,墨漆漆,沉甸甸,乌油油,怎么也不像宝贝。西鬼帝赵文和,收拾一杆骷髅旗幡,南鬼帝杜子仁,掌中一对铙钹,边缘锋利,北鬼帝张衡云,掣出五星锣,中鬼帝周乞康,使的更绝,左手分明是一个刨子,右手一个墨斗。原来四人出身便是市井,给人发丧致哀,后来武功练成,便将随身物件练成兵器,招法奇特,自有变化。
这五人亮了兵器,一个闪动,将三侠围在核心,慕容飞背持大剑,曹骏抱了天罡刀,金太保叉手而立,三侠成就三才,互为脊背。五帝缓慢转动,大袖飘飘,殿内外一众人等都借着火光,扯着脖子观望。
张果暗道:“圣母娘娘武功强,辈分高,帮手也多,我师如何跟她争竞,这地狱门怕是要换天。”李胜北一心向武,注目观斗。两个童子也如饥似渴,心下都暗道:“何时自己才能练出绝世神功,似这等高手对决?”地狱门众人都想,五帝出马,三小自是不敌,且看生死。场中光影变化,慕容飞、曹骏刀剑先动,哪知道刚一递手,蔡神荼双尺一摆,两人刀剑竟拿捏不稳,左摇右晃,虽不会脱手,却半分准头也无,这才知道那量天尺当真宝物。这两把量天尺除了自身秘密外,正是地狱门前辈偶遇天外陨铁飞坠,捡了去,几百斤练成如此两条,再难炼化,不知怎的,其身自有强磁,专门吸拿他人兵器,除了肉掌,克制天下兵器。刀剑无功虽只一瞬,但蔡神荼一人缠住两人,金太保单身要斗四帝,形势大为不妙。
慕容飞、曹骏心意相通,齐齐放了刀剑,任由刀剑被量天尺吸去,那量天尺吸去刀剑,本身也被牵制,待蔡神荼甩脱刀剑,两人已弃了他,去助金太保,蔡神荼双尺一举,拍打两人后心,势如奔雷。只听“啪啪”两声脆响,蔡神荼击石成粉,开碑裂石的两击竟然无功,两把尺子被人接在手中,轻轻巧巧取了去。这两招兔起鹘落,光影顿挫,场中形势几变,除了上座圣母,场内五人,无人能看得清楚,只觉眼前变化,几声轻响,三侠后退,五帝向旁,已分做两伙。
金太保收了量天尺,双掌抵住慕容飞、曹骏后心,发掌力一催,两人都吐出一口长气,并未受重伤。那厢五鬼帝十只手都空空如也,原来双侠各受了四帝掌力,助金太保夺了量天尺,金太保又用量天尺破了四帝兵器。这一番比试,并非五帝不敌三侠,而是三才阵胜了五行阵。
那五帝无面目在此,都朝冥山圣母见礼告退,言说身老神疲,不堪驱使,要回山苦练。冥山圣母挽留不住,放几人辞去,临走,东鬼帝蔡神荼与金太保定下三年之约,凭武功自去取回量天尺。五人走后,金太保和兄弟商量后,朝冥山圣母笑道:“圣母明鉴,我等虽是赢了,但好事不能占尽,有道是,冤家宜结不宜解,我兄弟自会修书与南山大师修补宝物,蝉翼刀也可归还。”冥山圣母也笑道:“我自不可白占晚辈好处,也送你等一桩好事。”
厉青眉趋前笑曰:“正有好事,小剑圣,,,,,,,”话音未落,冥山圣母手一展,一封纸笺直直飞下,厉青眉接在手里一看,瞠目结舌,“这个,,,这个,,,那个,,,,,,”冥山圣母道:“如何?我做不得主吗?”“不敢,只是,小妹是否,,,,,”“不是那死妮子变了主意,如何要我等难做!”三侠都愣,慕容飞正待要推脱,哪知厉青眉话头一转,“这好事,正应在曹少仙身上!”曹骏呆了一呆,“不要玩笑!”“厉姑娘不是要嫁我二哥吗?”“如何由她,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便是媒人,圣母便是父母,曹少卿跟我妹子,天造地设,姻缘早定,不可自误。”众人都傻愣。曹少卿道:“我身不由己要禀明师尊,才有计较。”厉青眉将纸笺递过,曹骏一看,傻了,上书:劣徒曹骏,欲得好逑。谨依冰言,敬求金诺。下面连章带印,更有花押,正是华山祖师,睡仙人道祖陈抟亲笔书写的求亲帖子,还附有曹骏庚帖,如何能假。圣母道:“承蒙道祖好意,元贞是个好福气的,刚刚又相中少仙,道祖那边,我自有话说,你且定下这一回便好,蝉翼刀便是聘礼。”慕容飞道:“厉姑娘不喜我啦,甚好。”金太保笑道:“兄弟,如何这般说话。我看,厉姑娘师出名门,武功甚好,与曹贤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有双方师尊明证,当有鸾凤和鸣之像。”曹骏没奈何,只得递去蝉翼刀,立了庚帖,定了亲事,言说一年后完婚。慕容飞一路笑,“兄弟,此门里三大魔女,天魔无踪,桃花荒淫,艳尸善嫉,还好是嫉妒,不是毒女,兄弟以后风流潇洒谨慎些则个。”曹骏道:“且先脱了身,便去求师尊。”金太保道:“还是要恭贺兄弟,我自知地狱门由来,虽担个鬼名,但当真是大门大派,厉姑娘人物也好,武功也不错,实是良配,慕容没有福气啊。”冥山圣母正要发话,忽然有人高呼:“圣母,休要应允,某家来也。”众人闪目看去,但见殿外走进一人,气宇轩昂,眉目凛然,从内而外,不沾半点阴邪。几位侠客都赞,没想到地狱门还有此等人物。别人不识,张果却道:“诸位哥哥,此人是本代最出色年轻俊彦,亦是我胞兄,张是非。自号:是非成败无相侠。”原来为纪念老祖,地狱门每一代都要选出一位年轻高手,由四大元老共同授艺,待练成无相功,便称”无相王“,这一代的便是这张是非。入得殿来,对上一揖到底道:“老母,我和元贞自幼相识,一同学艺,只不曾表露心迹,实在是想等晋升无相王,再来求亲,奈何去许外人。”圣母道:“是非,元贞并无此意,方才也是她亲自留下得讯息。”“元贞不得我回应,自有此言,待我胜了曹骏,表明心迹,我俩青梅竹马,她必回心转意。”曹骏道:“只不必比试,你自赢了。”圣母道:“你休要胡说,你二人都有师门做主,是非,你非要比试,小心则个。”曹骏无法,架到火上,只好下场,两人放对,慕容飞等要看无相功。两人正要动手,殿门外一声霹雳,一只大手铺天盖地而来,一把摄住张是非,提小鸡一般拎了走,众人都傻了,呆呆看着。少顷,冥山圣母才让人引了众人去歇息,此事作罢,群侠纷纷议论,来人是谁,武功如此高绝。
五诛峰分天地人鬼神五峰,群侠入住神诛峰。天色晚了,才到禅院,月白院墙,青瓦雕梁,甚是雅致。院内门户众多,群侠却不睡,早有鬼仆送上肉食、茶点、糕饼,大伙先吃了一回,西边无甚佳肴,牛羊肉干、无数肉脯、咸鱼、其余便是大蒜烧酒。莽和尚要了百十个干饼,总算有酱黄饼子做味,不然淡而无味,难以下咽。金太保、曹骏、慕容飞不吃,进了少许水,便入内室疗伤。兄弟间无需多言,金太保双掌齐出,按在两人背心,运用气功,助两人打散淤血,畅通经脉,足足一个时辰,两人方才出了一身透汗,将四帝掌力消去。
出了内室,众人都在,围坐听金太保说拳。金太保先说日间大力鬼王和莽僧一战,地狱门故老相传,就在这神诛峰上有一宗宝贝,唤作:大力草。吃了以后,力大无穷,相传有一人姓崔,名法瑞,武艺虽有,不甚高明,他抛家舍业,走遍天下,遍寻高人,想练神功,听闻西域大力草传言,挣扎数载,终于寻到此处,见山洞里面一个和尚衣衫褴褛,破破烂烂,奄奄一息,便发恻隐之心,救助后,和尚感恩,要报答于他,崔法瑞道,若报,只需告知大力草所在。和尚叹道,恩公,实不相瞒,这大力草虽好,却不是善物,不可轻用,我自身便是明证。崔法瑞不信,那垂死老僧手指一点,穿石如同面团。崔法瑞更加心动,苦苦哀求,要吃大力草,老僧抵不过他哭求,带他去寻大力草。那崔法瑞终是吃了大力草,一夜之间,功力大进,喜不自胜,哪知道劲力不受控制,终受奇祸。莽僧问道:“力气大了,能有何事?”金太保笑道:“那崔法瑞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功力大了,脚下鞋袜一步就碎,身上衣衫一动就破,吃东西接在手里就糜烂,喝口水都不能用碗盆,触之即裂,更不能见人,和人照面,说话一口气便能伤人,亲朋不能当面,没奈何,只得和那和尚一起,隐在深山,终日赤身裸体,躲开人群,郁郁而终。”众人都笑,金太保笑道:“我观那大力鬼王和大师争斗,未尽全力,想来是在苦苦压制功力,要炼化精气,料来也是服用的丹药。”慕容飞道:“正是,我曾都斗此人,那时节,这厮武功还不如此强悍,原来是食药。”曹骏道:“旁门左道!”
金太保对李胜北合十一礼道:“李兄弟,且看这一手。”说罢,两手一张一合,分开各自画圈,又归在一握,李胜北闭目沉思,片刻起身道:“多谢拳王指教。”“不敢不敢,此为阴阳和合劲第一重。教主自悟。”慕容飞环顾众人道:“金老大,那日渭水之上,我们创立一社,曰‘和’,结拜之时,曾将老大拜在其上,今日不知,,,,,,”金太保笑道:“你们结拜,我又不在,如何拜我?”问起结拜之人,沉吟片刻道:“慕容兄弟,这和社当以你为首,小兄执掌蝴蝶帮,帮规多于‘和’字不同,恐日后有所伤损。”曹骏等劝了一回,只好作罢,便请金太保见证,和社再论,慕容居长、曹骏第二、李胜北第三、张果为四哥,龚十八五弟,莽和尚六弟,三童子依旧记名第七八九位。
慕容飞和曹骏因刚疗完伤,精神稍逊,但见事定,便去安歇,两人抵足而眠。两童子陪着李胜北、张果伴着龚十八、金太保历来独居,莽和尚身形庞大,又打鼾放屁,无人陪伴,也是独眠。夜至月如钩,忽的发一声大喊,群侠闯到院中,但见龚十八单手持剑,衣袍破裂,对面立着一人,背对月光,面色晦暗,身形高瘦,一袭白袍,前胸后背绣着两条银龙,在微光下,一闪一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