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缥青比划了两下面前的两枚长筒,它们内部很显然曾经镶嵌过什么。
那么这就是瞿烛带着【瞳珠】来到博望之后.仿造出的“眼”么?
少女明润的面孔在昏暗光影下隐现,五官静如雕像。
她低头取出来另一份纸笺。
亦是另一种笔迹。
“.
第一个方向是‘夺魂珠’的起源。
据现在所推,他是先仿照【瞳珠】,做出了同样记录人行止的心珀之珠,在加入欢死楼之后,才又据其改成了夺魂之珠。
这种记录行止的珠子可以得知一个人不为所知的一切,既然有‘记录’,那么就是第一要紧。
所以可以尝试溯查此线,找一找他在离开博望之前是怎么完成这一切的,二十年前一些被遗漏在尘土角落里的寻常物什,说不定就是刺向现在的致命之剑。”
李缥青抬起眼眸,凝眉轻抚着案上的那处凹陷.静默之中忽然眉毛轻挑。
这处凹陷半圆,径长一寸五分,这样一枚珠子以心珀来算,重量约莫在二两二左右。
两枚长筒端口正圆,径长同样一寸五分,嵌痕厚度两分左右她读过《周髀算经》的,四面这样的小镜约重二两八。
五两心珀。
李缥青眯起了眼,二十年前,瞿烛第一次寻俞朝采购得的心神宝材,对那时的他来说,这是付出《崩雪》才能得到的珍贵之物,李缥青几乎可以看到年轻男子在烛火下一毫不费、仔细规划的样子。
所以这不是他用来解析【瞳】的器具,而是那枚心珀之珠的配套。瞿烛拿到的【瞳珠】如同一件死物,但他对它一点点分析拆解,竟然几乎理清了它的功用,于是用心珀仿制出了一枚赝品。
它固然不能烛照心中想法,但同样可以记录行止,所以这就是观看那些记录的仪器。
也就是这时,李缥青瞥见了镜筒内的三个小字,似乎是这东西的命名:【见身照】。
这枚名曰【见身】的心珀珠、瞿烛在这条路上的第一件造物少女心绪一下升了起来,猛地回过头去,目光锐利如剑地四处搜寻。
但这里是荒废了二十年的地窖,尘土掩埋,黑暗中只有虫蚁蛀蚀出的裂缝和潮腐的气味。
李缥青很快回过神来,摇摇头微微一笑——他可能留下一套桌椅,但绝不会留下更重要的东西了。既然这观测的仪器都已被销毁,怎么能奢求珠子还留在这里。
他确实曾在这里无数次读取过它,但如今它早已不知去向了。瞿烛可以任意处置这枚【见身】,随身携带、藏起来、丢入潞水.或者直接销毁。
这不是可以追溯的线索。
李缥青无声一叹,低头继续看向手中的纸笺。
“.不过这方面希望不大,不必强求。”
少女一笑,却没再往下看,转身举起火烛环视整间密室。
依稀可辨分为三个部分。
除了这处心珀场地外,对面墙壁亦被满满地利用起来,不过却是平面的绘图了,桌椅亦是顶在这面墙前,残留的刻痕墨迹依然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李缥青认得这种线条,这是阵图。
它们几乎填满了每一处空间,精细的、硬朗的,如此满溢而奋力,挤压得如同要冲破这面墙。
李缥青知道那个时候正有一面天幕阻拦在这位密室主人面前。
这里同样什么都没留下,这也不是她需要的地方,李缥青火光略过,来到了最后一方场地。
这是最干净空旷的一处所在。
同样只有一套桌椅,旁边堆放了一些杂物,仿佛只是为了让其显得不那么突兀。
李缥青缓缓走近,把烛火立在桌上,在此又取出了一封信。
“少陇仙人台蒲怀梦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