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神州，天穹市，

天氏集团总部大楼。

“……”

黑发的男子瘫倒在地，他那失神的砂白色瞳孔下，是同样沉默不语的双唇。

现在……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又做了一场梦。

那场梦算不上美好，甚至可以说……相当残酷。

然而更加残酷的是，男人梦醒之后，迎接他的并非是温暖而又温馨的家，而是一个比梦境更加残酷的现实。

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却很美好。

男人路途中，总是能听到这样的话语。

可是…「后天」……

现如今的男人，真的还能拥有「后天」吗？……

“噢！…瞧瞧！让我们看看这是谁？”

天金的身边，没有那道会无微不至的关心他，并尝试将他给驳回正途的身影。

天金的身边，只有一道已经褪去了「千人」外表，裸露出「傀儡」的肮脏本质的“木偶”。

那木偶「傀儡」还在讥笑着，开口道，

“真是可惜……我原本还好奇人类领导人的觉悟能有多高呢！但现如今……你已经变的和我一样臭咯~！”

“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一切献给种花家……可你自己就是种花家最大的毒瘤呀！嘻嘻嘻，这可真是太有趣儿了。”

“啊！闲话也该说完啦！该说正事咯……你看，现在的你浑身都散发着恶臭，你和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才是‘同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嘻嘻，‘我们’当然也不会介意给你也弄一具‘我们’的身体……喔！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具木偶哦！不过你想要加入‘我们’也有一个前提，就是……嗯？这是什么？”

千人的「傀儡」说着说着，忽然就察觉到了异常。

它忽地发现，自己的耳边，竟是不知道在合适间出现一颗“小黑点”。

这“小黑点”看上去好不深邃，混黑如珠的模样让它都忍不住的想将它拿到手里把玩……于是它就真的这么做了。

“……嗡！！！！”

然而，当「傀儡」的手指与“黑点”解除的一瞬间，一股滔天的吸力便从“黑点”的内心处向外迸发，而「傀儡」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戏谑，转变为了彻彻底底的惊恐！

……可它说不出话来！因为在那万倍的重力之下，光线会为止扭曲，声音，更是无从传播！

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枚不足一厘米的“小黑点”一点一点的扭曲了它的身体，它的木偶四肢被折断，向外崩出的些许木屑甚至都来不及散溢，便被黑洞的引力捕获，连同其主人的哀嚎声一起，彻底卷入了黑洞的末端。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在黑洞的相对影响下却是变得好似有几万年那么长。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目睹着这样的一切，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傀儡」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后，他大踏步的上前，一把就将眼前的这颗小型黑洞给抓在手中。

下一刻，黑洞散溢，并向外凸出了一枚通体黄白的核心。

其核心名为…「千人」。

男人将这块属于千人之律者的核心握在手中，霎时间，那属于「千人」的网络也一并涌入到了天金的脑海。

“……！”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男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随后他手中的这块黄白色的宝石就彻底黯淡了下去。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通过刚才那一瞬间的联系…男人成功感受到了那名为「千之律者人」的存在，就连那九百九十九道信息来源，也一并涌入了男人的脑海……

999，算上现如今被男人握在手中的着一块，便是整整1000位。

“千……人？……”

丢掉了手中的这颗已经失去光泽的宝石，天金来到了手术室外的那扇被撞碎的玻璃窗前。

此刻，是神州的凌晨一点，除了某某高校还在举灯通明以外，夜色可以说是相当的深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此刻的天穹市并不明亮，可他却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到那距离公司大楼几十公里远的地方……有一道纯白的身影，正怀抱着另一道棕色的身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逃窜着。

原来，律者的视力……都这么好吗？

“呃！……”

来不及多想，一股剧烈的疼痛就袭上了天金的脑海，刺激着他半跪在了这大楼边缘的地板上。

原本天金还在奇怪，奇怪为什么他成为律者后还能进行自由思考，按道理来说，成为律者之后，人不应该就不再是人了吗？

但也是直到这时，那名为「早晚」的报应才终于找上了天金，刺激着他半跪在了地板上。

在这种极端的精神刺痛下，天金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所能思考的范围与范畴，都在飞速减少！

甚至就连那脑海中的记忆……也犹如一张被点燃的烈焰，正在光速消退！

难道…难道？！……

可恶！！该死的……

天金的脑海中猛地窜出了一个想法，也只有这个想法能够解释他现在的情况。

小主，

律者之所以不再是人…原来是因为他们有关人的记忆，都将被彻底删除吗？！？！！

该死……该死！！！

天金不是徐子陵，他没有那个所谓的“第二次人生”来支撑自己在这光速的「记忆删除」……或者说「记忆同化」下长久支撑，以现在的趋势，不出五分钟，他就讲彻底沦作崩坏的傀儡！

“该死……该死！！！！”

“为什么偏偏是失忆？！…为什么！！…哪怕你直接杀了我！也好过让我现在一点点的遗忘她！！”

“该死的崩坏……该死的律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金仰天怒吼，可他一个人的怒吼却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甚至吸引不来那所谓“神明”的第二次瞥视。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天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再在这里怒吼也只能是无能狂怒，他迅速就冷静了下来。

联想到先前的那位被自己给吞噬殆尽的「傀儡」，对方的千人权能虽然十分微弱，但也的确是律者……可看对方那满脸讥笑的样子，它难道就是被清除记忆的吗？

再看此前的那么多为律者……他们难道就真的是被清除了全部的记忆吗？！

所以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在成为律者之后将自己的记忆给保存下来的！总不能……总不能是这种清除记忆的手段，只使用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吧？！！

天金不知道这种清除记忆的手段是否是只作用在了自己一个身上，但他知道自己现如今如果再不做些什么，那才真的完蛋了。

做些什么…做些什么！

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最起码…不能忘记她啊……

跪倒在地上的天金开始疯狂的敲打自己的额头，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向那该死的墙壁，可很明显这种的级别的疼痛根本就不能将他脑海内的哪些飞速流逝的记忆减缓丝毫。

“该死…该死！！怎么就是记不住？！！！”

“不应该是这样的……律者，难道就都只是一群失忆的蠢货吗？！！”

“就算记不住她……也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几番大梦下来，天金的年龄虽然未曾发生变化，可期心智也早就成长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高度。

在意识到意识的流逝不可逆后，迅速整合的现状，又深刻的了解道，自己就算难逃一死，也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自己死了…世界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就像徐子陵对天金评价的那版，

一个贪婪而又自私的独裁者。

在他或者的时候，万事万物都不敢发声，更不敢有丝毫意见。

可一旦他死了，那他此前所挤压的各种矛盾，也必将一股脑的涌现出来。

天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死了，这个世界该乱成什么样子。

天金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她…那那般纯洁的她！又要咋么才能在这片充满恶意的世界中活下去？！！

天金今年才29岁，虽已不在年轻，但也绝对不能说是年迈。

本来，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调和这其中的矛盾，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教她一点一点的认识世界。

可现如今……崩坏已然是不会再多给他一秒钟的时间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