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末那双眼睛在李承?身上停住了,明明有灵器压制,符箓作保,李承?也是知道停下来便必死无疑,可他那疑心复又涌起来,忖道:
‘可李家人以宗族血脉、古代道德约束子弟,李周巍又是家主,安知李承?是不是顽固轻生之徒?’
于是下一刻,他默默的把一蓬金针藏在袖里,将法力灌入其中,森森的声音骤然浮现:
“李承?!你敢死我便转去杀李明宫!”
李承?的身影在江面如雷般闪动了一阵,骤然停住,司徒末冷冷的声音随后方至:
“莫要觉得我做不到,诸位真人只会觉得我识相!”
李承?两眼微睁,那双点漆之目直勾勾盯着对方,他一手并指,悬在胸前两寸之处,另一只手后伸,抵在背后,同样并指,两指都捏着一枚金灿灿的符箓。
李承?身前符箓骤然亮起,冲出一串深青色的光彩,厚重如岩石,肃穆如宗庙,正是土德青宣一道的【祝术】!
而身后的符箓亮起的却是浓烈的黑光,幽匿如林阴,诡异如巫寺,则是并古巫箓一道的【隐匿】。
巫箓金符!
李玄锋从大宁宫带回来的这一沓巫箓金符也算李家的好宝物,李家几个嫡系都有带着,李曦峻曾经用过【变化】巫箓变化为郭红瑶,如今余下的两种终于派上用场。
这枚土德青宣【祝术】一经催动,立刻化为一股沉重的金色流淌在他身上,变化并不大,可并古巫箓一道的【隐匿】发动,李承?身上的黑光涌起,叫天上的灰索定住了。
灵器通过太虚锁定筑基,绝对是到死都逃脱不得,可此刻的李承?仿佛隐世隔绝,从这一片金色之中脱身而出,驾雷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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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果然摆脱了!’
李承?清清楚楚记得着巫箓的用途,李曦治当年带回来的时候解释过,【隐匿】似乎是『勿查我』的紫府神通凝聚,更大的作用是能够逃避紫府推算。
‘他们也算不清我了!’
李承?心里明明白白,如今是诸家你推我、我推你,相互推波助澜才有了如今的局面,也就是说,没有哪位紫府会亲自用神通去勾司徒末或者他自己!
‘我家紫府在外,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想自家道统四百年不能安生!他们算不清我下一步要作甚,我就有自主的空间!’
他的身影从这才从金色之中脱出,司徒末悚然一惊,可他的双目早早化为金色,一步踏出,那一枚金针从袖子里飞出,无数金毫如光芒向四面八方射去。
他的反应快得惊人,早在袖中藏好了法器,李承?取符的一瞬间就开始施法,快到了几乎与对方同步!
李承?的举动出乎了意料,换成任何一位筑基都有可能丢失一瞬,为随后的逃生创造机会,可众紫府挑的这把刀司徒末受了锤打火炼,含恨咽怨,太锋利太快!
“叮当!”
金针放出的成千上万光华刹那延伸到了数里开外,东方发出一点清脆的碰撞声。
这声音并未传回,司徒末已经靠着法器之间的联系察觉,身体还没来得及动,脑袋已经骤然旋转,那双阴毒的眼睛满是血丝,金色汇聚,如同两支离弦之箭般刺过来。
李承?后心生寒。
他心中很突兀地回想起当年练气之时守备东海那座小岛的时光,那时海水涛涛,夕阳蜡黄,他捧着族史来读,每一段他都能背得很清楚:
“而后金庚临东海,末守岛不出,及司徒郴至,郴受其赚杀,遂不得而还,信至家中,峸顾之曰:伯父昔年在时,数虑此人,除之不去,曾以一言告之,警记在心。”
“辽曰:愿闻其详。”
“答曰:观其志度,必为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