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张蹈逸脸色一变,急急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臧宣霸一怔,却看张蹈逸蓦地起身,大步走到营帐前,挑了帐帘,四下观望了一番,这才又转身回来坐下,压低了声音道:“宣霸啊......小心慎言......以防隔墙有耳!”
臧宣霸冷笑一声道:“隔墙有耳能如何?说实话,我心中早生不满,主公偏听偏信,一味相信那郭涂之言,才有了如今的危局......若不是郭涂坏渤海大事,我等何至于此......今日不过是苏凌和萧笺舒援兵,苏凌人不过千,萧笺舒长途跋涉,所带之兵不过灞城守军,也非精锐,战力根本不值得一提,若不是他郭涂贪生怕死,向主公进谗,动摇主公心志,仓促退兵,大好局面前功尽弃,如今旧漳是谁的还在两说......”
臧宣霸越说越气,恨声道:“主公若执迷不悟,偏信于那郭涂小人,渤海必亡于其手!”
张蹈逸闻言,也有些难以自控,摇头无奈道:“战场一败再败,坐失良机,主公身边又有佞臣当道,我等空有一腔热血,又有何用!今次是正南身陷敌手,下次或许就是咱们了!”
臧宣霸拍案而起,有些不顾一切道:“蹈逸兄,我这就去寻主公,劝他退兵,回渤海,寻机再起!”
不想他刚向外走出几步,却被张蹈逸死死拉住。
臧宣霸愕然道:“蹈逸兄何意?为何阻我?!”
张蹈逸一脸无奈道:“宣霸兄切莫冲动啊,此时此刻,退不退兵,已然由不得主公了啊!”
“为何?”
“宣霸兄请想,主公此次出征损兵折将,手下可用之兵还有几何?渤海如今只剩下硕大的疆域,实则兵少将寡,外强中干了。主公若此时退兵,渤海之外将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萧元彻自不必说,那扬州刘靖升,益安刘景玉,甚至荆南钱仲谋岂能坐视这渤海偌大的肥肉而不动心?到时候,渤海必将陷入被瓜分的险地啊!”张蹈逸忧心忡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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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宣霸一怔,痛心疾首道:“这......可是若不退兵,这些问题便可解了么?”
“若不退兵,毕其功于一役,虽说机会渺茫,可战场瞬息万变,但总能争一争,万一天怜之,我军能杀入旧漳城,到时候局势扭转,渤海还有转危为安的可能啊......我想,主公必是清楚这一点......这才兀自坚持!”张蹈逸分析道。
臧宣霸闻言,思忖片刻,方拱手道:“蹈逸兄大才,所言不差......主公必然是如此想法......”
说着,他又是一叹道:“唉!若田翰文和祖达授还在主公身边,定然有妙计,说不定能力挽狂澜,救大厦之将倾也......可是如今是那郭涂......他只能误主!想及于此,痛心疾首,宣霸恨不得立斩此贼也!”
张蹈逸连连叹息道:“宣霸兄於我心有戚戚焉!可是,渤海官秩,武在文下,我等有心无力啊!”
说着他一把握住臧宣霸的手道:“为今之计,这渤海能战之人,唯有宣霸与我也,只要你我同心,战场之上,奋力杀敌,万死以报主公知遇,死亦无憾也!”
臧宣霸心潮起伏,虎目含泪道:“有兄在旁,宣霸愿与兄勠力同心!渤海四骁,惟存你我,然,你我二人,亦可战也!”
两位当世骁将,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两人再次坐下,郁郁寡欢地吃了会儿茶,臧宣霸忽地想起一事,低声道:“不知蹈逸兄,可听到传言否?”
张蹈逸疑惑道:“传言?什么传言?......”
“我之部将,今日遇到了同乡,兄可知他那同乡是从和处来的?”臧宣霸沉声道。
“不知......”
“麒尾巢!此人乃是麒尾巢一校尉,今日却突然返回大营,私对我的部将言说,我军屯粮之地,麒尾巢已然被苏凌所占......!我军粮草已然尽丧敌手!”臧宣霸神情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