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只好笑而不语。众人入座后,九叔问人到齐没有,那位公子说还有一人没到。九叔板着脸说:”时辰已过,不等了。郑大人公事繁忙,也不能耽搁......诸位,郑大人刚从京城回来,听说有重大消息,就请他给诸位讲一下。“
九叔身边那位中年人清了清嗓子说:”诸位或许知道,去年十一月间,合里霍孙去职,安童又当上右丞相,朝廷里也换了许多官。卢世荣当了中书右丞,和阿合马一样,负责为皇帝理财。可别小看此人,他一就职便向皇上启奏了十余条新政,要加盐税,还要禁私酒。
与我等有关的是在泉州,杭州等三地立市舶司。本官刚刚得到消息,他又提出由官府出钱造海船,由商人经营,所得利润中官府得七,商人得三,同时严禁私自出海,违者罚没全部货物。“
中年人话音刚落,堂内一片哗然。一个生意人打扮的说:”啊,这卢世荣是要断我等跑海人的性命啊。只许官家造船,官船出海,七三分成,海商不都成给官府当长工的么?真是狠啊。“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有人问郑大人:“不知这卢世荣是什么来头?”
郑大人摸着胡须说:“此人出自大名府,听说阿合马专权时靠行贿当了江西茶运使。桑哥向皇帝举荐他,说他能救钞法,增税额。皇上召他与中书省前任右丞议政,结果他大出风头,于是平步青云,直接取而代之。
听说他到任不足十天,御史中丞崔彧便向皇上进言,说他不可为相,结果皇上反而将崔彧免职,贬去了甘肃。也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器重卢世荣,只许官船出海,如此荒唐提议竟也能容忍。”
道一听见崔彧的名字,想起就是他负责审自己的案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丢了官。
这时,那侠客打扮的站起来说:“要是真只许官船出海,老子就和他干!反正也没活路了。”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又是一片议论。那位华丽公子嘿嘿一笑说:“龙大王说得仿佛现下做的是合法生意一般,若没有几位官府大人照应,龙大王的船能光天化日之下在冯村上货么?”
众人纷纷点头。“王公子说的是,有财大家发,我们都仰赖郑大人呢。”
不知是谁又说:“卢世荣在泉杭等三州立市舶司,管不到我们这里吧?我们只要不去北边就行了。”
九叔这时开口道:“据郑大人和在下合计,以目前趋势,广州最迟明年也会立市舶司。到时若真只许官船下海......”
众人听了连连摇头。那生意人说:“这卢世荣就是眼红!他见海商生意好,便想让朝廷把流转之利都弄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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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接口说:“是啊,否则他如何完成给皇上增收的许诺。又是盐又是酒又是船,我看他恨不能各行各业都由官府来办。”
“没活路了,没活路了。”众人摇头叹息。
道一这时对郑大人拱了拱手道:“不知卢世荣还奏了哪些行当要官办?”
郑大人想了想说:“除了盐酒船,还有铁,此外要大设官仓收米,贱买贵卖,对,还要大办官马,与牧者八二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