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与几个侍卫在前开路,陆修拉着她的手跟在后面。
周围没有高大的遮挡物,微风扫面,带着草木与泥土的味道。
蔓草荒野中,独独一棵柳树,很显眼。
当初那根细柳竟也长成三丈多高、枝叶扶疏的大树了。
陆修微微颔首,他们便退去一边。
他松开她的手,径自上前,紧抿着唇,冷模冷样,是异于常时的沉默。
一路行来,他几乎没怎么说话,叫人猜不透喜怒。
旷野上,只闻风吹草木声。
陆修立于树下,风吹得他的衣袂翻飞,无端生出些落寞与萧索之感。
梁婠恍惚忆起阿翁,那时,他也是这样,只是站在树下沉默。
稀里糊涂中,她已陪着两个人来凭吊这个周国细作。
每回都是,他们站多久,她就陪多久。
就在梁婠以为陆修要这么一直站下去时,他终于转过身,只留下一个字,就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陆修的手通常都是温温热热的,可此刻却是冰冰凉凉的,就像从血液里渗出寒意来。
他只淡淡说了一个字,‘挖。’
登时,梁婠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
挖?
他要将元少虞的骸骨挖出来?!
马车里,梁婠低着头,满脑子都是这复杂的人物纠葛,猜测里头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事。
本以为就要这么沉默来、沉默回。
“婠婠,坐近些。”
梁婠诧异抬眼,他幽黑的眸子望着她,还朝她伸出手。
她垂下眼握住,坐去他身侧。
陆修另一只手轻轻在她脸上抚了下,眉目舒展了些,才开口:
“自印象之初,他便是我的老师,就连握笔姿势都是由他所教。”
梁婠心头惊讶,完全没想到陆修会主动告诉她。